“我刚才看过石雕,居然还敢雕我,雕也就罢了,还特别不好看,我的鳞片这般熠熠生辉,哪里是灰扑扑的……人真是特别讨厌!”
金花完全不明白驯养员的心酸,嘟嘟嘴,很是不高兴。
齐家的婆娘没听明白,却是很满意这姑娘,她儿子有出息,当然不能娶乡下女人,还是开封的女儿家长得好,又温柔贤惠,听说还是儿子的同学,那就更好了,此时听人家姑娘抱怨,眼睛一亮:“小娘子也有碑?”
“有呢,在最前面。”金花笑道。
婆娘的脸上更是慈爱。
只有那几个为青羊村的新河堤做过大贡献的,才能在最前面立碑,这姑娘真是了不得!
“我儿子也有!”
那年闹水患,造成大饥荒,朝廷的赈济迟迟不到,饿殍遍地,青羊村里所有老百姓差一点挨不下去,都快绝望了,朝廷竟然派来了人,以工代赈,让大家伙为自己修河堤。
这河堤一修就是三年,不只是自家村子,听说连绵不绝,穿行好几个州。
她男人也懂河工,回头还感叹,修河堤的时候,朝廷恐怕是请下来天兵天将,他干了半辈子河工,就没见过昼夜不停,像没事人一样干活的人,也没见过一夜之间就能修好的河堤。
“肯定是能移山倒海的神仙出手了,咱们东头的石头山,白天还在东面,到了晚上,居然移到西面来,不是神仙,还能是什么人做的?”
齐阿大满脸感叹,“去开封做买卖的阿安不是说,陛下下令在东京修建了土地庙,年年都亲自去拜祭,可灵验呢,说不定就是土地神怜惜百姓疾苦,出手相助。”
他言之凿凿,到像是真相信。
齐子谦眨了眨眼,没反驳说,那天动工的时候,他是监工,学校里连夜赶过来好几只水中的妖宠干的活,老百姓们只看到了一个‘快’字,觉得很神奇,却不知道为了让它们顺利干活,自己等人差点没给累死!
金花还兴致勃勃地想参与讨论,让齐子谦讪笑一声,抄起一盘子大虾给堵住嘴。
齐阿大满心想着神仙,还琢磨着以后去开封一定也要去土地庙磕头,婆娘却不怎么信这个,不过也不去反驳自家男人,远远看着河堤不远处密密麻麻的石碑,长叹道:“石碑立了足三千,咱们青羊村百年来就没这么风光过,还有二哥的。估计我们二哥,不,我们整个青羊村都能青史留名了。”
说起碑,齐阿大又想起来,转头瞪儿子,“哎,二哥也算是中了进士,其实能立进士碑,可他说什么也不在街口立,还嫌丢面子,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哪里就丢面子了,真是傻孩子!”
千万,千万,别在说这碑的事儿了,行不行!
齐子谦觉得知道真相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满河堤的石碑,老百姓们都当是朝廷褒奖,毕竟自古以来就有立碑夸耀自己的传统。
可这些石碑,根本就是家里一个妖宠,咳咳,拉出来的……大便。
那家伙吃进去的是土,拉出来的都是石头,造河堤挺有用,偏偏当时闹肚子,拉的到处都是,实在难看的要命,全清理了又是大工程。
朝廷那边的人就出了个主意,找来几个能工巧匠,稍稍修饰了下,立下碑文,当做河堤建成的纪念。
为了凑内容,去帮忙的妖宠都随便填了个名字写上去,或是干脆简单雕琢一下,雕刻成它们的模样。
外人还无所谓,他们这些知道内情的简直……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
圣德幼学十年校庆,欢迎广大校友!
红色的招牌迎风招展。
闫露露和闫文文昏昏沉沉地醒来,偷偷凑近了车窗看过去,旁边本来面孔狰狞的青衣汉子,来到这里,都仿佛多了几分收敛和戒备。
使了个眼色,闫露露偷偷拉紧妹妹的手,一咬牙,猛地撞向车门,撞开就地一滚,挤开人群,用尽所有的力气,向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冲去。
以前到是隐约听过这圣德幼学的大名,不过她们从没有出过门,家里人也不怎么提起外头的事,除了知道一个名字,知道里面的学生颇有脸面,便是七品小官,和外面四五品的官比,也不差到哪里去。
不光是美名,还有凶名——桐花门,阴阳界,生人莫入。
现在别说什么阴阳界,它就是十八层地狱,该闯,自己也要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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