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硬撑着不认错,被打了一顿以后,父子就几乎不成父子,饭成仇人。
因为此事,父子两个争执过好几回,次次都以郑渊被打一顿结尾,他心中气怒,也不禁迁怒到那甁姐儿身上,思量许久,干脆就想了个馊主意。
他年纪小,可胆子很大,直接去外头找了个声誉不错的镖局,给镖头一笔钱,趁着他爹不在家,自己闯到甁姐儿的屋里,把人绑了,又去找祖父,将卖身契要了出来。
郑渊直接告诉镖头,走得越远越好,到了远处,找个想娶媳妇的人家把人一卖了事,至于卖到哪儿,不必告诉他。
他一冲动,痛痛快快来了这一手,可他爹回来之后,却是暴跳如雷,子卖父妾,简直大逆不道,郑渊他爹直接拿了刀就想把他给宰了。
郑渊才十三岁,还没有长成,这回他爹是真怒了,他连跑都跑不掉。
刘氏这些年逆来顺受,却是绝不可能看到儿子出事,鼓足勇气扑过去阻拦,心中也满是绝望。
他儿子是读书人,做出这等事,万一传扬出去让外人知道,那便是人品有瑕,参加科举要找人做保人,此时一张杨开,恐怕他连科举也无法参加。
刘氏自幼读书,其实并非毫无决断之人,加上她吃了这些年苦,早没有活着的欲望,竟扑过去撞在郑渊他爹的刀上。
可她没想到,自己小女儿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心中害怕,爬上窗户张望,见自家娘亲胸口喷血,惊骇之下失足落地,后脑磕中假山,竟也……去了。
接连出了两条人命,郑渊他爹再心狠也恍惚了下,回过神,心惊肉跳,终究没赶尽杀绝,真杀了自己的儿子。
郑渊看到眼前的惨剧,浑身冰凉,再无一点力气,伤心,后悔,绝望……心如死灰。
“郑家发生惨剧,郑渊他爹却还没忘了自己的爱妾,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不光找到人,还让甁姐儿改名换姓,认了一乡绅当义父,自己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娶甁姐儿为继室。”
“郑渊本已心灰意冷,想要离开,但看母亲尸骨未寒,父亲便迫不及待迎这个罪魁祸首入门,暴怒之下冲过去差一点杀了甁姐儿。”
“后来还是郑渊祖父出面,压制了儿子,把孙子送回书院,隔开他们父子,又是郑渊的老师花了一年的时间,开导安抚,才让他恢复正常。”
方若华和黛玉一干小姑娘,听完这样的故事,一时都觉得身上隐隐发冷。
直播间里的水友也被炸了出来,一时间议论纷纷。
洛风轻叹:“郑渊的行为,自是不能说没有错,但天下比他恶毒,比他狠辣不孝的人多得是,凌空偏偏指他罪大恶极,单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凌空此人不能相信。”
方若华:……好像也没人说他能信。
可种灵却是深信不疑,这天晚上,她难得亲自登门,拜访方若华。
二人在园中落座,种灵已经和以前在王府偶遇方若华时,有了很大的改变。
当年在康王府,种灵也有一点高高在上,可情绪紧绷,总有戒备。
如今却仿佛是脱胎换骨。
“修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看方姑娘你,这锦衣玉食,仆从成群的……若是没有坚定不移的向道之心,还是走你的红尘路吧……如今又有什么好?”
水友们登时炸了:“什么玩意儿!”
“在我们三妹眼前装逼,你算老几!”
方若华:“……”
一看水友要炸,方若华也起了些调皮的心思,哪怕是面对种灵,竟也‘争强好胜’起来。
她一扬眉,伸手一挥,园内百花盛开,花瓣飞散,芳香四溢,再一招手,半空有细雨落下,花丛中仿佛有精灵起舞,一道彩虹桥映照在半空,景色登时超凡脱俗,美不胜收,有如仙境。
“花好,雨好,风也好,修行路上,处处皆是好,我修行在心,不在我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饭。”
种灵脸上隐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