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的船并不算很大,也不算高,至少和齐王府那庞然大物的官船没办法比。
船的外观很漂亮,上面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个,并没有人撑船,其中一个举着弓箭,显然刚才正是他出手。
霖公子惊惧之余,勃然大怒:“混蛋,是谁?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我杀,给我杀了他们!”
两个大汉也气怒交加,一把拔出刀,当即便想跳下船去。
“住手!”
船舱里本来正谈正事的几个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匆匆而出,乍一见这等场面,登时变了颜色。
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丈动作飞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霖公子身边,一把把他护住,抬脚就对着大汉踹去,正好踹在他腿窝上。
大汉的功夫硬,一脚并未被踹倒,茫然回头,一看到老人家的脸色,登时吓了一跳,惴惴不安。
老人看了一眼船上船下的情况,心中大惊,登时苦了脸,只怪这船舱里的静室隔音效果太好,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几个竟然没有注意到。
“都给我放下箭。”
老人压低声音,叱了句。
一船的家丁护卫满头雾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弓箭收起。
老人这才抱拳行了一礼,虽说不卑不亢的,姿态却放得很低:“霖公子初来,不懂海王的规矩……有此误会都是老朽疏忽了,多有得罪,还望诸位看在大错未曾铸成的份上,原谅则个。”
说着,他便厉声道,“你们撞了谁的船?立时去磕头赔罪,毁损的船三倍赔偿,从你们的月例里扣。”
霖公子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呵斥:“什么意思?孔老头,你有毛病吧……”
老人面无表情地戳了他一下,霖公子登时抱住肚子滚在甲板上,疼得惨叫一声,额头登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家丁护卫们都吓得脸色雪白。
飞舟上的人却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愤怒,例行公事地登记了下船主的信息,便道:“扰乱航道,寻衅滋事,罚款三十两,清理河道十天。”
老人立时应了。
飞舟调头就走。
河面上三三两两的船也和没事人似的,悠然而去,岸边挑夫,货郎,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赵易寒:“……”
言慧慧吐出口气,满头雾水,她身边的骄横少女也是满脸的愕然。
“那可是齐王家有名的霖公子,他也会吃瘪?”
在所有的皇孙里面,霖公子固然不算最受宠的,却绝对是最嚣张的一个。
他母亲柳侧妃是齐王的爱妾,在王府的地位堪比王妃,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又是齐王长子,且柳妃自此之后再无身孕,唯一一个宝贝疙瘩,可不是被娇养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大约也是一层保护色,不是嫡子,却是长子,在一个正妃背景深厚的王府中,不太出息还更安全。
骄横的小少女似乎对京城的那些权贵了如指掌,此时神情间也多了三分凝重。
“刚才出面的老人是齐王殿下的恩师,孔长寻,在齐王府的地位崇高,便是齐王也没少受他教训……不过,他真要霖公子清理什么河道?”
小少女蹙眉,“这也太伤皇家的颜面。”
赵易寒没有说话。
老船夫瞧了眼客人们目中的惊愕,轻轻一笑:“据传,海王定下的水上规矩,其实不是近来才立的,而是三十年前就存在。”
“当年,先皇路过南安,来到古渡口,与一耄耋之年的老人同船渡河,二人闲谈之际,说到海盗横行,水上不安定,老人信口提了些行船的诸般规矩,先皇予以补充,二人越谈越投机,便把所言所想,都刻在一方巨石上。”
“先皇认为二人所书的规章十分严谨,还专门在巨石上落下私印。”
“现在那块巨石就立在新渡口外,人人路过皆可看到。”
他语气平和,说了这一番话,也不管这一群客人怎么目瞪口呆,信还是不信,再不多言,遥遥看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岛,心中不自觉畅快起来。
赵易寒何时见过这等敢随意拉先皇做文章的大胆之人,也不知该不该信这些言语,只能挑眉一笑:“有规矩总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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