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美人的缘故,今日李志精神头足得很,愣是撑着精神不去睡觉,一看就是一宿。
说来也怪,这王二狗仿佛新近做起纸扎的生意来,还挺虔诚,时不时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登门买他做的纸扎,每人拿走的数量都不算多,多数也就一两个黄纸折成的金元宝,或一根金条什么的,生意瞧着不怎么样,却是源源不断,到是个不错的买卖。
李志想,他背井离乡,离开爹娘到开封混日子,要一直这般下去,如何有颜面回去见爹娘,若是这种‘死人’买卖好做,他不如也试一试?
正胡思乱想,隔壁忽然传来一声惨烈的痛呼,哭声迭起,李志吓得身上一哆嗦,再看过去就见一个身体粗壮的汉子,脚下踩着王二狗怒骂:“明明是三个金元宝,怎么只有一个了?你敢糊弄老子!”
“不敢,不敢,我马上帮您去买,去买!”
“买个屁,知道这有多珍贵,土地庙里供奉过的,你能买得着?老子托了多少人,用出去多少人情,才求了土地送我这么点儿金子,你还给贪墨了去!”
说着,就一顿拳打脚踢,打得王二狗呜呼哀哉,满地打滚,李志吓得缩头,咋舌不已,好家伙,东京人可真厉害,为了俩纸糊的金元宝就把人打成这模样!
王二狗平日里是个混不吝,今天到老实,只趴在地上喊疼,抱着脑袋,一个劲儿说软话,连还手都不敢,还不敢叫太大声的样子,硬生生憋着。
那两个美人也不管,坐在一边嗑瓜子,一边嗑一边笑:“下手知道点儿轻重,这人方妹妹要活的!”
李志摇了摇头,不知多久,痛呼声渐渐停下,他再看过去,壮汉已经走了,只是不知为何,竟没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说起来,隔壁的客人们到个顶个的脚步轻盈。
王二狗像瘫烂泥一样趴在地上哭。
李志觉得在那一盏灯下,这人竟骨瘦如柴,衣服空荡荡的,脸色灰白,到像生了一场大病。
也是,整日携二美胡闹,不被掏干了才怪!
这时,左右两个娇娥齐齐打了个饱嗝,伸了伸懒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笑道:“好没滋味。”
王二狗浑身颤抖,一声不敢吭。
咚咚咚。
忽然有人敲门。
王二狗似乎惊呆,僵坐在地上,半晌不动。
李志也有点儿奇怪,说起来这些日子王二狗客人多,可却从没注意到有敲门声。
还没回过味儿,就见那两个美人齐齐长叹,不甘不愿地站起身开门,门外进来一少女,打着蓝色的油纸伞,看不清楚容貌,只知道身形细弱,看身量年纪应该很小,最多十四五岁。
两个大美人冲着少女盈盈一拜,少女笑道:“看样子过得很是滋润。”
美人嬉笑一团,挽着手立在少女身后,面颊羞红,挤眉弄眼。
少女再不看她们,弯腰去看王二狗:“小哥,美人好不好?”
王二狗整个人瘫在地上,哆哆嗦嗦,半晌才挤出一个‘好’字。
“你拿的金银,可还受用?”
这下子,王二狗连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