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很会说话,他只说从业二十年,可没说是从医,万一被拆穿,他也能把话圆回来。
范铁舟的脸一红,一炷香前他还是个船夫,转眼就成为了从医二十年,还好他的脸黑,看不出他的羞愧。
罗大掌柜打量一眼范铁舟,见他双手粗糙,皮肤黝黑,哪里像个医师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苦力。
“范先生真是医师?”罗大掌柜怀疑地问道。
牙人拼命给范铁舟使眼色,范铁舟却摇摇头,“我之前是太湖渔夫,偶然给村里人看看病,并不是专业医师。”
牙人的脸顿时黑了,完了!完了!这样一说就全完了。
罗大掌柜呵呵笑了起来,“范先生的坦诚令人钦佩,不过小店的东家定下规矩,一定要经验丰富的医师,只能对范先生说声抱歉了,我也无能为力。”
范铁舟满脸臊红,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宁儿,我们走!”
“等一下!”
范宁叫住了转身要走的父亲,伸手道:“爹爹,把药膏给我。”
“你....你要做什么?”
范铁舟不解地将药盒递给范宁。
范宁接过药盒快步走到中间长椅前,这一排椅子上坐着五六个病人,看样子他们都是来治疗外伤的。
范宁蹲下来拍了拍第一个病人的腿,又给他捏了捏。
“你在干什么?”病人疑惑地问道。
“这个不是!”
范宁不睬他,又连续试探了三人,三个病人都一脸困惑地望着他。
众人更是不解望着范宁,罗大掌柜也没有干涉他,只是在一旁冷眼旁观。
范铁舟叹了口气,“宁儿,算了,我们走吧!”
这时,范宁用力捏了捏第四个人的小腿。
第四人是个愁眉苦脸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个乡下农夫。
他措不及防,被范宁捏住了痛处,农夫‘啊!’的大叫一声,“痛死我了!”
范宁大喜,就是这个人。
他连忙蹲下问道:“大叔,你腿怎么回事?”
“我今天犁地的时候,脚腕扭了。”
“让我看看!”
中年男子挽起裤管,露出小腿,只见脚腕上红肿一大块。
范宁挑了一团药膏,均匀地涂在男子的脚腕上。
“大叔,感觉怎么样?”
中年男子点点头,“很清凉,很舒服!”
“大叔,你走两步看看。”
“不行!不行!”中年男子一口回绝,“不能走,一走就剧痛难忍。”
“大叔,就走两步,扶着我,保证不痛了。”
中年男子将信将疑,他这时也感觉到脚腕不痛了,很舒服,这让他也有点动心,便慢慢扶着范宁肩膀站起身。
‘一步!两步!三步!’
最后范宁松开他,让他继续走,中年走了一圈,他甩甩腿,惊讶万分,“咦!真的不痛了!”
他又连续走两圈,欢喜得咧嘴大笑,“真的好了,一点都没事了。”
“小官人,这要多少钱?”
“一般我要收三百文钱,但今天我给你免费!”
这是牙人给他收集的行情,当天治好扭伤收三百文,隔一天减五十文。
范宁说完,也不看罗大掌柜一眼,对父亲道:“爹爹,我们去济慈堂!”
他拉着父亲就走,心中却暗数,“一、二、三,开口!”
就听见罗大掌柜急切地喊道:“范医师请...请留步!”
范宁停住脚步,得意地对父亲道:“爹爹,等会儿尽管提条件。”
.......
范铁舟怎么没想到,开医馆居然就这样成了,他只要每月给药铺五贯钱房租,其他费用都没有。
药房给他辟出一间占地两丈方圆的医馆,差不多四十个平方。
挂牌‘范氏外科’,旁边有说明:祖传秘方,接骨圣手,专治跌打扭伤,这却是范宁写的广告词。
“宁儿,这船怎么办?”回家路上,范铁舟摇着船橹问道。
范宁笑嘻嘻道:“跌打损伤,病人走路不便,范医师也是要经常下乡的,这艘船就留着下乡用吧!”
范铁舟笑了笑,“一般还需要一个药童,要不你退学来帮爹爹?”
“爹爹给娘说去,她若同意,我就没意见,不过我建议先准备好一斤的跌打损伤药。”
父子二人对望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