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他这样子,似是有话要说,陈玉莲便是问道:
“六爷,我回避一下?”
“有些事,想在予希订下之前,交代交代。”
六爷如是道,看向陈玉莲,陈玉莲立即反应过来,怕是兹事体大,便赶紧的走了出去,留下六爷与秦予希单独说话。
只等陈玉莲离开,秦予希听着古老的木门,轻轻的发出一道“嘎吱”声,然后阖上,愈发昏暗的古老房子中,突然有了那么种悠远厚重的气氛。
秦予希不太懂,于是看向六爷,六爷就坐在她的对面,一片阴影中,窗外穿过一缕金色的阳光,就落在六爷的布鞋边。
那一束光线里,飘着浮尘。
似是思索了一会儿,这事儿该如何开口呢?六爷的眼中有这些许短暂的茫然,然后才是看向秦予希,珍而重之,重而珍之,道:
“予希,我今日与你说的,你只管记着,别惊讶,别慌张,不要轻慢不要亵渎,也不能声张。”
秦予希点点头,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柔的摆动着,她以为六爷要跟她说金花订婚之后,要移交给庹灵韵的事情,所以尽量让自己显得郑重一些。
毕竟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金花交替关乎一寨风光,做不得玩笑。
却是见六爷穿着黑衣,头上包着族长大包头,神情略有些踌躇,又有些不安。在椅子上坐了会儿,又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
随着他的走动,木头拼接的地板,发出一道道轻微的声响。
最后六爷叹了口气,站在了窗子边,面向阳光,对秦予希说道:
“还记不记得,六爷在你小时候,经常给你说的那个故事。”
从秦予希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不知事,小到还把所有的故事都当真的时候,六爷就一直在给她讲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华夏某个朝代覆灭之时,当时有闯王攻入帝都,王朝一位皇子带着大半个国库里的奇珍异宝金银钱粮,逃往邻国,准备借助邻国力量反攻帝都,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
但是途经至此,他走不动了,路太远,山太高,追兵太多,家眷太累赘,皇妃妾侍儿子女儿丫鬟小厮一大群,一路鸡飞狗跳等等等等的理由,都让这位皇子感到心力交瘁。
于是他留下了一队大内高手,将他带来的所有宝藏都藏在了这莽莽深山之中,并将自己的所有家眷都留在了此地,只只身一人,带着一队护卫穿过原林,去往邻国搬救兵。
潇潇细雨中,皇子走得萧瑟,背影孤单又决绝,留下来的那一大堆家眷,和一队保护宝藏和家眷的大内高手,日日守着这批宝藏,等着皇子搬救兵回来复国。
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谁也不知道那位皇子在邻国发生了什么,是他根本就没有走到邻国?还是他到了邻国,却无法说服邻国的国主帮他出兵复国。
总之,他没有回来,一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