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不敢欺瞒,只得如实汇报朱由检。
朱由检也没什么好办法,思索良久,只得将前段时间的捐饷拿出来,凡是上城头御敌的士兵,每日都有五钱银子的饭钱。
人手不够,一时无法募兵,朱由检便将宫中的三千太监组织起来,整编为勇卫营,由司礼太监曹化淳掌管,镇守宣武门等。
午饭之后,天命军对各内外各座城门展开了猛攻,李自成亲率第六营,用火炮猛攻城西的西直门、阜成门,其余各营,也是尽可能使用山地跑、步枪等优势火器。
到了此时,朱由检方才相信,京师必不可守,然而到了这种绝境,他却没有了后手,只是派出小太监不断往个城门打探讯息。
各座城头传回的讯息,让朱由检的心底更加发冷,才半日时间,坚固的城墙便已摇摇欲坠,京师简直连小县城都不如。
朱由检拊胸顿足,仰天长叹:“内外诸臣误朕!误朕……”通宵达旦,只是长叹。
十八日上午,襄城伯李国桢求见朱由检,被小太监张殷所阻,李国桢一把推开张殷,怒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摆这种臭架子!”
张殷见李国桢气势汹汹,遂不敢上前,里面的朱由检听到声音,忙起身问道:“是谁?可有城头的讯息传来?”见是李国桢,顿时吃了一惊,“襄城伯不带着士兵守城,来乾清宫做什么?”
“皇上,西直门已经被流贼攻破,京师守不住了,”李国桢喘着粗气,稍稍停顿片刻,又道:“皇上快走,臣护卫皇上出城!”
朱由检顿时惊呆了,良久放喃喃地道:“为什么会守不住,守城的士兵呢?这才一两日的时间……”
“守城的士兵早就散了,”李国桢大声道:“现在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朱由检的眼神霎时空洞起来,踱了两部步,道:“朕不走,朕丢了天下,无颜见列祖列宗,还有什么颜面苟活于世?”
“皇上……”
朱由检摆摆手,让李国桢下去,李国桢向朱由检叩了头,“臣必定死战护卫京师,护卫皇上,”起身后又道:“人在城在!”随即猛地转过身,向宫外跑去。
朱由检沉思片刻,道:“笔墨伺候,朕要再下一次罪己诏!”
“奴才遵旨!”张殷忙取来纸笔。
朱由检略一思索,在白纸上奋笔疾书:
“朕嗣守鸿绪十有七年,深念上帝涉降之威,祖宗托付之重……朕为民父母,不得而卵翼之,民为朕赤子,不得而襁褓之,坐令秦豫丘墟,江楚腥秽,贻羞宗社,致疚黔黎,罪非朕躬,谁任其责?所以使民罹难锋镝,蹈水火,堇量以壑,骸积成丘,皆朕之过也。使民输驺挽栗,居送行赉,加赋多无艺之征,预征有称贷之苦,又朕之过也。使民室如悬磐,田卒污莱,望烟火而无门,号泣风而绝命,又朕之过也。使民日月告凶,旱潦存至,师旅所处,疫蔓为殃,上干天地之和,下丛室家之怨,又朕之过也。至于任大臣而不法,用小臣而不廉,言官前鼠而议不清,武将骄懦而功不举,皆朕抚驭失宜……忠君爱国,人有同心,雪耻除凶,谁无公愤!
朕以藐躬,上承祖宗之丕业,下临亿兆于万方,十有七载于兹。政不加修,祸乱日至。抑圣人在下位欤?至于天怒,积怨民心,赤子沦为盗贼,良田化为榛莽;陵寝震惊,亲王屠戮。国家之祸,莫大于此。今且围困京师,突入外城。宗社阽危,间不容发。不有挞伐,何申国威!朕将亲率六师出讨,留东官监国,国家重务,悉以付之。告尔臣民,有能奋发忠勇,或助粮草器械,骡马舟车,悉诣军前听用,以歼丑类。分茅胙土之赏,决不食言!”云云。崇祯言辞是够沉痛中恳,也真正有负疚忏悔的诚心,奈何天下糜烂、敌军压境、军心涣散、大势已溃,一切为时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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