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要是收下蝶儿为奴为婢,犯妇……犯妇会交出大土司府所有的佃户名册。”宋氏心中没底,说完之后,低垂着头,像是等待判决的刑事犯。
“我们已经开始登记人口了,这些名册最多只能做些参考,”李自成看宋氏的神情,知道她一定还隐瞒着什么,进一步逼迫道:“宋夫人,一份这样不值钱的名册,就让本大人担着莫大的干系,救下三小姐,夫人这是太不拿三小姐的幸福和性命当回事了吧?”
“你……”宋氏如水般清澈的眸子狠狠瞪着李自成,遇上李自成佛光般能容万物的目光,却是很快败下阵来。
“娘,我们不求他,大不了女儿……”三小姐偷偷从她娘怀中探出螓首,看了眼李自成,正遇上李自成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赶紧缩回去,鸵鸟般将螓首重新埋进她娘的胸口。
宋氏在三小姐的后背上抚了抚,让她安心,又整理下自己的心思,方道:“大人,大土司……大土司在世之时,曾经劫过一个西域商人的道,得到十支噜嘧铳,一直埋在虎头山,”见李自成无动于衷的样子,继续道:“与噜嘧铳埋在一起的,还有五百两黄金。”
“噜嘧铳?黄金?”李自成这才有些醒悟过来,不禁大感奇怪,西域与大明之间,河西走廊不是捷径吗?遂问道:“西域商人来大明,怎会走到虎头山?”
“大土司乃是在湟水岸边遇上西域商人的,他们来大明,乃是走祁连山南。”
李自成这才想起,如今河西走廊尚在大明的掌控之下,但河西之外,强敌环立,大明根本无力驱逐,便闭了嘉峪关自守,遂绝了这条最为便利的商道,西域商人为了暴利,只能另行开辟通道。
“他们走山南,可是沿着西海、湟水南下?”
“这个……犯妇委实不知,”宋氏见李自成对噜嘧铳、黄金不感兴趣,却是查问起道路,心中打起拨浪鼓,不知道她的如意打算,能否为女儿留下一条明光大路。
“奥,”李自成略一思索,道:“噜嘧铳、黄金的埋藏之所,夫人可知道?”
“埋藏图在这儿,”宋氏从左侧袖口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白纸,“大土司准备最近几天与蒙古的麦力干老爷交换些战马,所以,犯妇将它带在身上。”
“麦力干?”这又是哪个蒙古部落的头人,李自成不知道,接过纸张,回身交给何小米,“立即带领兄弟们,连夜将噜嘧铳与黄金挖出来。”
宋氏见李自成立即着人去取噜嘧铳与黄金,心中稍定,脸上也是轻松了许多,“大人,你接受了嫁妆,那犯妇的蝶儿……”
“夫人,你就这么相信本大人?”李自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宋氏,她虽然年过三旬,因为保养得极好,脸上的皮肤依然嫩滑,与二小姐、三小姐在一起,完全像是姐姐,而她的双目深邃许多,脸蛋也饱满些,更有一种亲和力,“要是本大人收了嫁妆,却是转眼不认人,夫人该当如何?”
“不会,”宋氏轻轻摇头,深邃的目光在李自成面上扫了一轮,“大人年纪轻轻,却有一种超然的气度,又身居高位,犯妇信得过,从蝉儿的身上,从大人给陈久这个败类银子的时候,犯妇就看出来了,”脸上隐隐现出一股笑意,“别说蝶儿现在是犯官的眷属,就是大土司尚在,嫁与大人,也不辱没了我家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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