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奶私下把他找过去说过迁坟的事情来。
爷说那座‘卧虎穴’是专门用来庇佑他这一房的,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念书,三年内必定出效果。
而这边,杨华明也转过身去,跟杨华忠他们推杯换盏,只是杨华明的眼里却掠过一丝嘲讽。
上回他和刘氏一块儿回刘家村去走亲戚,刘氏的娘家哥哥要盖新宅子,所以当时酒桌上也请了刘地仙过来吃酒席。
杨华明有意要从刘地仙嘴里撬出点东西来,所以把刘地仙给灌醉了,然后从刘地仙那里套问出了杨华安迁坟以及‘卧虎穴’,以及老杨头和谭氏的盘算。
差点没把杨华明和刘氏给气歪鼻子。
两口子约了下,回来后跟谁那里都没说。
只是,两口子却悄悄扛着铁锹和锄头去了一趟杨华安那坟头,在边上挖了好几条沟,女人的月事带子,流浪的死猫死狗之类的脏东西全都往那些沟里扔,试图破坏那里的风水。
两口子也不敢跟杨华忠和孙氏这里说老杨头和谭氏自私自利的事儿,因为要是说出来了,就会把自己挖别人坟头破坏风水的事给扯出来,所以一直憋着。
这会子,杨华明举起酒盅跟杨永仙这道:“永仙啊,你爹的那个穴位好啊,四叔有预感,咱老杨家早晚还得再出一位状元来,肯定就是你了。”
“来来来,四叔先敬你一盅酒啊,将来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照拂下你狗蛋堂弟,四叔是老了,能把他拉扯大就不错啦……”
杨永仙受宠若惊,忙地从座位上站起,“四叔,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将来若我真有那一日,必定回报全家上下!”
杨若晴和孙氏端菜来桌上的时候,刚好赶上这和谐的画面。
杨若晴勾了勾唇角,但愿大堂哥能言出必行,别有出息了,就忘记了曾经落魄时大家的拉扯。
夜里,老宅,东屋里。
谭氏盘着双腿坐在床上,虽然眼瞎了,但凭着多年的经验,依旧能在黑暗中摸索着打鞋底子。
抽拉几回针线,便把那针往头发林里那么梭一下,既能不刮破头皮,还能借助头发上头油的滑腻,让绣花针变得更加的光滑锋利。
这梭一下的动作,可有技巧性了,轻不得重不得,谭氏的段位相当于王者级别。
谭氏打鞋底子打得用心,这边的八仙桌旁,老杨头手里捧着旱烟杆子正吧啦吧啦的抽着,眼睛却时时刻刻盯着屋门,耳朵高高俗竖起,也时时刻刻在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只要稍有一点动静传来,老杨头便会把那两片单薄的嘴唇抿住,屏住呼吸的听。
屋外的脚步声朝西屋去了,随便传来关门声,老杨头重新吐出一圈烟圈来,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继续坐着抽烟。
“老头子,你咋不洗脚上床歇着呢?今夜坐那里抽了好一阵的烟了,这屋里到处都是呛鼻的烟味儿,难闻死了!”
床上的谭氏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老杨头眼皮子都懒得朝谭氏那边撩一下,只咬着旱烟杆子闷闷的道:“急个啥,这会子还早,好多人家都还没吃夜饭呢,晚些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