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杨若晴接着问大球:“那后来呢?你们孤儿寡母又是咋样安置的?”
大球道:“因为我爹是客死异乡,又不是寿终正寝,照着老家那边的习俗,得请和尚道士回来连做三天三夜的水陆道场,”
“要是不那样做,死者的魂魄就不得安宁,到时候过了头七都不肯走,三天两头回来闹腾得家里不得安宁。”
“不做满这两场法事,也不让埋葬在村后的山里。我娘没法子,只得照做。”
“等到我爹入土为安,娘手里撑死了就只剩下一两银子了。”大球道。
“一两银子?那你们娘几个可咋样过日子啊?”杨若晴接着问道。
大球叹了口气,“很苦很苦,总之一言难尽啊,哎!”
杨若晴也叹了口气,“不管咋样苦,至少你娘还是把你们拉扯大了,还给你娶了媳妇,也算是苦尽甘来。”
“你娘呢?这趟是她打发你们两口子过来看望大志的吗?你娘自己咋没过来?她身子咋样?”
听到杨若晴问,大球道:“婶子,这个事儿就让我媳妇水莲来说吧。”
“我这嗓子不大好,一次说多了话就难受,想咳,咳咳咳……”
大球果真迎来了一阵巨咳。
坐在他身旁的媳妇张水莲赶紧递过去一碗茶,“赶紧喝口茶压压,痰别吐出来,别把婶子家的地儿给弄脏了……”
大球捂着嘴,朝张水莲摆摆手,冲出了堂屋去外面院子里咳去了。
张水莲要跟出去,被大志拦住。
“嫂子把茶给我吧,我送去给我大哥,嫂子陪我娘说话。”他道,赶紧拿着茶去了屋门口。
张水莲只得重新坐了回来。
“我娘带着大球还有其他几个小叔子小姑子变卖了家里的几亩田产,凑齐了将近二两银子去了附近的镇子上租了两间屋子。”
张水莲接着说起了后来的事,
“一间屋子挤着那么多人住,还有一间屋子用来做早点铺子,油条,馒头,包子,花卷的,”
“就靠着这一文钱一个的东西养活了这一大家子的孩子,我娘家是在镇上瓦市边上卖菜的,这亲事也就这么结下来了。”
“娘身子跟从前比,是差了一些,不过这趟没过来不是因为身子不好行走不动,而是要留在家里带孙子。”张水莲道。
杨若晴笑了:“咋,你们生孩子啦?”
张水莲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去年刚生的,男孩子,眼下刚刚八个多月。”
杨若晴笑了,“这蛮好的啊,日子过得可真快,你娘都做祖母了。”
“婶子也快了,大志小叔子还有辰儿兄弟都八岁多了,再过十来年就差不多了。”张水莲笑着道。
杨若晴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
这古代真是不一样啊,一个十八岁的侄媳妇,跟她这个二十四岁的婶子坐在这里谈论抱孙子的事儿。
这要是搁在现代,十八岁还正在高三念书呢,
至于二十四岁,研究生刚毕业,或者刚刚参加工作,正是放飞自我,挥洒青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