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轻描淡写的说完,端起面前的菊花茶轻轻啜了一口。
刘氏垂下手,苦笑。
“哎,真是啥都瞒不住你,不过,四婶我也没打算瞒你。”
“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和你四叔去县城卖木屑,不是卖给大户人家做柴禾,大户人家谁用那玩意儿做柴禾呀,”
“我们是把木屑卖到县城花鸟虫鱼瓦市的一个掌柜那里去,那个掌柜早几年我去县城进货,跟他认得,”
“人家是卖兔子鸟雀还有那种短尾巴小老鼠的,要的就是这个木屑。”
杨若晴扬了扬唇角:“短尾巴的小老鼠?是不是有白有黄,很能吃的那种?”
刘氏连连点头,“没错,就是那种怪老鼠,还别说,城里人真是怪,养啥玩意儿不好养老鼠。”
“那种怪老鼠就喜欢躲在木屑里头睡大觉,醒了就吃。”
“那叫仓鼠。”杨若晴纠正,“仓鼠拿木屑做窝,冬天可以用来保暖。”
刘氏再次点头:“对对,就是仓鼠。反正我们带去的几十斤木屑全卖给他了,我们还跟他谈好了,往后他那里的木屑都由我们来供。”
“这是好事啊!”杨若晴说。
刘氏也笑,笑容却有点贱。
“好事是好事,可这木屑是从永青那里搞来的,我们足足卖了将近二两银子呢!”
“所以,四婶你们是怕我小堂哥找你们分钱?还是担心这往后的生意被别人晓得了,然后被抢?”
一语道破心思,饶是刘氏都红了脸,心虚的垂下了眉眼。
“四婶,你说你们这小心眼的,让我说你啥好?”
杨若晴看的直摇头。
“晴儿,我们这不也是没法子的事么?我和你四叔都没啥本事,要不是依傍着你们,我们这日子肯定还跟当年一样。”
“我们四房到至今都没盖上屋子,菊儿,三丫头他们拖儿带女的回趟娘家都没个地方歇脚。”
“我和你四叔嘴上不说,心里那也是真急啊!”
“我做梦都想盖新宅子,可你四叔的钱还得攒着给铁蛋娶亲,他顾他的儿子,我也得顾我的儿子,我的闺女啊!”
刘氏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杨若晴安静的听着,能感受出刘氏这番话确实是真心所想。
以刘氏的处境,确实需要多做点打算。
“晴儿啊,这是咱婶侄两个关起门来说话不分彼此,四婶就这么跟你说了吧,”
“我们四房这屋子呢,是早晚要盖的,且不说已经住了二十多年了,老到不能再老,”
“就说上一波发水灾,在水里浸泡了那么久,根基都坏掉了!”
“就算前阵子修缮了下,可终究是年久失修的屋,指不定啥时候来一场暴风雨,又或是像那一年雪灾那样,我和你四叔死在里面都拽不出来!”
杨若晴也沉吟着说:“嗯,那屋子确实不牢靠,住的也不踏实,早晚都是要重新盖新屋子的。”
刘氏苦笑,“早晚肯定会盖,但要是等到铁蛋成亲的时候盖,那就是为他们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