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儿你可算过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都没人跟我说话,快要无聊死啦!”
刘氏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跟杨若晴小声抱怨,也不知是学那么妙龄少女,竟然还嘟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杨若晴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事实证明这快要奔五的‘少女’撒起娇来,真是尬。
尬到脚指头挠地的那种。
“这么多人,咋会没人跟四婶你说话呢?你不是最能跟人聊天的嘛?”杨若晴压着笑,问。
今个是去给小爷爷做头七,悼念逝者的日子,所以不能调笑,那是对逝者的不尊重。
尤其是待会去了山上,更要庄重,肃穆。
刘氏两条眉毛一上一下抖动了两下,就跟弹钢琴似的。
眼神乱飞,继续撇着嘴说:“男人们说的话我搭不了腔,你娘和你五婶她们一个个都搞得太吓人了,眼泪就跟要下来似的,我怕我不小心笑出来挨白眼。”
“今个这样的日子,四婶你为啥要笑呢?我都有些悲伤啊。”杨若晴很不解的问。
刘氏浑身不自在的说:“我是先前去永松家那边,不小心看到了燕萍的样子,脑袋周围缠了一圈白纱布,我想一遍就想笑一遍。”
对于笑点如此低的四婶,杨若晴表示无奈。
“四婶,我劝你还是先把笑憋着,待会等他们出了门上了山,你再笑。”
刘氏努力点头,“好,我憋着。”
杨若晴又环顾四下,“奇怪,咋没看到永柏呢?”
刘氏说:“你这啥眼神?那不是他嘛!”
顺着刘氏的指引,刚好挡住杨若晴视线的杨永青让开了身子去拿桌上的茶,于是杨若晴便看到了蹲在墙角的杨永柏。
孤零零的蹲在那儿,虽一声不吭,但杨若晴能感觉到浓浓的悲伤缠绕在他周身。
孙氏端了一碗茶给杨永柏,杨永柏不想喝,他摇头的时候杨若晴看清了他的脸。
那脸苍白的吓人,眼睛也肿的不像样,看来昨夜他是没有好好睡了。
想想也是,永柏堂弟跟小爷爷的感情,是这屋里所有人里面最深的,血缘关系也是最直接的。
这种丧失至亲之人的悲痛感觉,肯定也是他最真切。
这种感觉,当初嘎婆孙老太太去世的时候,杨若晴感受得非常真切。
好一段时间她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尽管两世为人她都是上过战场,见过死人的人,在别人眼中或许会觉得她这种人对生死早该漠然。
实则不然。
越是这样,越清楚生命的脆弱,对自己在意的人,就越担心会失去。
因为见惯了那么多生死才明白,死亡,是一条单行道,走了就走了,哪怕你活着的人如何的悲痛,甚至悲痛到自己伤害自己,走了的人也不能再回来了。
想了那么多,杨若晴的脸色也沉重下来,落在身旁刘氏的眼中,她这就是被孙氏还有包素云她们给同化了。
刘氏叹口气,努力不去想燕萍的样子,埋下头去想自己遇到的那些郁闷的事儿。
可这郁闷事儿一旦想起来,她就气恼。
比如杨华明挤兑她的那些话,说她脏,不洗脚就上床,还在被窝里放屁。
尽管这些都是事实,但她就是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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