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小洁则咧开嘴嚎啕大哭起来。
杨华忠起身来到杨若晴和小洁跟前,汉子强忍着悲伤对他们姐妹道“过来跪下,给你嘎婆磕头。”
杨若晴和小洁听话的点点头,跟在杨华忠身后来到床前跪了下来,俯下身去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头后,杨若晴再也忍不住,扑到了床边。
“嘎婆……”
她嚎出了一嗓子,泪水奔涌而出,彻底模糊了视线。
双手,紧紧握住孙老太还没有完全僵硬的手臂,将老人从头到脚细细的看着,她要将这最后的一面,深深的铭刻在脑海里,留待一辈子去回忆。ii
乱糟糟的花白的头发,瘦得跟锥子一般的脸,高凸的颧骨,深陷的眼窝,以及眼窝边那因为长时间睡眠不佳而积累的青黑色眼圈……
杨若晴的唇角的止不住的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的碰撞着。
那些哭丧哭得跟唱歌似的人,原来都是掺和了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真正的悲伤,会让你根本就组织不了那么多去渲染周围听众情绪的词儿来。
真正的悲伤,会让你有种崩溃的感觉,拼了命的不想去接受这个事实,然后心里却很清楚的告诉自己,从今往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那么一位慈爱祥和的老妇人疼爱你了。
杨若晴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嘎婆’‘嘎婆’……
可是,再也不会有人出声应她了……ii
眼泪肆无忌惮的狂奔着,脑子里嗡嗡作响,杨若晴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理会身后这屋子里涌入的越来越多的人。
他们在哭,在哀伤,然后他们把嘎婆床上的帐子拆了下来,拆门板的拆门板,生火盆的生火盆,
传到杨若晴耳中的声音闹哄哄的,她也没有心思去管了,此时此刻,只想陪在嘎婆的遗体旁,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在心底对她老人家做最后的告别。
后来就一直没有睡。
李裁缝父子在两个时辰内赶制出了孝衣笑帽,杨若晴跟小洁他们一块儿穿上了孝衣,骆宝宝因为正在出水痘,不能带出来惊风。
杨若晴只得把她留在家里,交给拓跋娴和王翠莲两个人照顾。
她让大志和绣绣暂且歇几天的学,给大志的头上戴上了第四代人的红色孝帽。
杨永智去了县城给杨永进和曹八妹两口子那报丧,临近晌午的时候,两口子就风风火火赶回来了,曹八妹到家就来了孙老太的屋里,照着面前床上已然登仙的孙老太磕了几个响头。
当她自己抬起头时,那双眼睛早已红肿如桃,显然这一路都是哭过来的。
“把妹,这是你和我二哥的衣裳,先穿上吧。”杨若晴递过来两套孝衣孝帽,曹八妹哭着,跟杨永进当场就套在了身上。
此时正值暑天,大家都是穿单衣,穿单衣还热。
这会子还得再加一层白老布做的孝衣,密不透风的,真的很难受。
但再难受也得忍着,老太太只走这一回,这是对她的哀悼和思念,是晚辈们应该尽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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