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明横了刘氏一眼:“就算媳妇的东西不给咱,可那好歹会留给咱孙子孙女啊,肥水不落外人田。”
刘氏也扭头打量着杨华明,扯着嘴角讥笑:“杨老四你光顾着心疼嫁妆,就不舍不得闺女?到底是闺女的舒心日子打紧呢,还是那些笨重的嫁妆重要?”
杨华明毫不犹豫道:“都打紧啊!”
刘氏又道:“好,闺女是你生的,可那些嫁妆却不是你备下的,准确来说,一半咱是用女婿送的彩礼来置办嫁妆,还有一半是晴儿添的,除此外三丫头压箱底的首饰和银子,都是咱老杨家各房还有老太太给的,真的拿着算盘细算,从你这个亲爹老子兜里掏出来的子儿要是超过三两银子我就用脑袋走路,腚儿眼吃饭!”
杨华明气得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到半句话来反驳。
为啥?
因为这婆娘说的都是大实话!
“你长一张破嘴就数落我的时候厉害,那你自个呢?你又贴了多少给三丫头?”
“我再咋样都贴的比你多,我和荷儿康小子把去年一年瓦市赚的银子全给三丫头添妆了,一共九两!咋样,你跟我们娘几个比?你比得过嘛!”
杨华明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
确实比不过。
“不管咋样,我也算尽力了!”他嘟囔了几句,摆摆手狼狈逃出了西屋。
刘氏朝着他背影得意的哼哼了声。
转过身去的时候,刘氏来到三丫头昨夜睡过的床边,看着这睡过的旧被褥和洗得发白的枕巾出了一会儿神,她拿起枕头抱在怀里轻轻闭上眼,眼角渗出两颗泪来。
而屋外,杨华明也没去别处,蹲在院子一角那一丛水仙花边默默抽着旱烟。
这些水仙花是三丫头种的。
他还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他从道观回来饿了,想弄个炒辣子吃,到处找蒜头。
然后看到了一堆胖鼓鼓的蒜头,随手剥了几颗下锅,结果那丫头回来看到了,心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搞了半天才晓得原来那不是蒜头,是她从绵绵那里弄来的水仙花种子……
如今这些水仙花在院子里安下了家,每年初冬的时候开始开花,一整个隆冬院子里都香香的,白色的花瓣儿黄颜色的花蕊,在寒风中倔强的挺立着,就像他那个刚刚出嫁的闺女,从小到大都无人问津,像这花儿一样在角落里默默的生长,终有一天长成让人惊艳的大姑娘。
……
相对于老宅的冷清,村口杨华忠家却很热闹。
为啥这么说呢?
因为不仅大安他们回来了,小朵夫妻俩带着娇娇也在。
杨华忠不用去送亲,但早上喝多了酒,也在后院睡觉。
堂屋里,孙氏娘几个坐在一块儿嗑着瓜子烤着火随意拉着家常,享受着久违的天伦之乐。
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子孙氏,杨若晴小花小朵三姐妹,四个女人了。
骆宝宝,福娃,娇娇,啧啧,七个,这得唱两台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