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照例先去慈宁宫请安,再去椒房殿。
一夜过来,俞太后的面色也有些暗淡,发间的白发也多了几根。
谢明曦不动声色地扫了俞太后一眼,心中冷笑一声,口中柔声道:“母后神色不佳,莫非是昨夜睡得不好?”
俞太后瞄了谢明曦泛着几许血丝的明眸一眼,淡淡道:“哀家看着,你似乎也未睡好。”
谢明曦轻叹一声:“不敢瞒母后。我惦记着师父的病症,昨天夜里没睡好,还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到师父满面伤心,对着我落泪。她想对我说什么,可我怎么也听不清她说的话。”
“母后和师父是挚交好友,对师父的性情脾气再熟悉不过。不知母后可见过师父落泪?”
俞太后被刺中痛处,瞳孔骤然收缩,闪过一丝痛苦。
顾娴之何等倔强高傲,当年和顾家决裂离家时,也未哭过。生平唯一一次落泪,是因兄长俞莲池之死。
谢明曦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连连。
俞太后以顾山长来逼迫她低头。以阴谋算计顾山长的俞太后,也好过不到哪儿去。
这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
蜀地离得远,消息传递不便。
往日无事的时候,慢悠悠地写信收信。一旦出了事,由不得人不情急。谢明曦的信送出去还没几日,林微微的信又来了。
信中满是挫败。
一连找了几日,依然没找到顾山长的下落。有人曾在顾山长失踪的那一日,看到过顾山长的身影。是在离顾氏书院外的几条街外的一处宅院门口。
暗卫们翻进宅院,例外搜了个遍,发现了一处密道。密道的出口在另一处宅院里。两处宅院户籍上的名字都是行商之人。
再追查下去,这两处宅院皆已空置许久,一直无人居住。那两个商人,皆是晋商。几年前在蜀地经商时置办的住处。这几年,两家都已搬走,宅院也未卖,一直空置。
线索查到这儿,便断了。
顾山长到底被藏到了哪儿?
是否已被乔装易容,悄悄带出了蜀地?抑或是被人暗中藏进了蜀地深山中?
蜀地山多林多,想找个人迹罕至之处,不算难事。若这伙动手之人,成心将顾山长藏起来,想寻人,更是难之又难。
林微微现在动用的人手,皆是谢明曦留下的暗卫。蜀地的私兵尚未动用。
一旦动用,便再也瞒不过盛鸿。
谢明曦有着近乎野兽一般的敏锐直觉。
这是俞太后和她之间的争斗。她不能让盛鸿知晓。一旦将俞太后逼至绝境,只怕师父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顾山长的面容,谢明曦心中一阵难言的酸涩,眼角也干涩不已。
师父,你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师父,你现在一定知道了是你最信任的好友在算计你了吧!风光霁月对她满心信任的你,该是何等痛苦?
师父,求求你,一定要撑住。
我一定想法子救你回来。
一滴热泪,不知何时滑出眼角,滴落在手中的信纸上。晕染了一小片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