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五更天。
天还没亮,盛鸿便已起身,进了练武房。
按着平日习惯,盛鸿少说也得练武一个时辰。然后沐浴更衣用膳。
贴身伺候的活,如今已换了魏公公接手。
魏公公是建文帝赏下的人,在福临宫里极有体面,人人敬让三分。湘蕙对着魏公公,也格外客气:“魏公公,我已经让人备好热水了。衣物也已备好。伺候沐浴的事,就有劳魏公公了。”
魏公公笑着道谢:“谢过湘蕙姐姐。”
魏公公今年二十二岁,比湘蕙足足小了四岁。
湘蕙哪里敢受这一声姐姐,忙笑道:“魏公公这么称呼,我可万万不敢当。叫我一声湘蕙便是。”
魏公公笑道:“我们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若没有主子抬举,何来的身份高低。我和湘蕙姐姐投缘,叫一声姐姐正合适。”
湘蕙口中应对,心里忍不住暗叹一声。
这个魏公公,年纪不大,却善于揣摩主子心意,行事老练圆滑。人前人后几张脸,切换自如,实在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说话间,盛鸿出了练武房。俊美的脸孔上涌着习武后的潮红,额上几点晶莹的汗珠。世人形容绝色美人的辞藻,用在盛鸿的身上皆不为过。
对着这么一个俊美无双身份又矜贵的少年,怪不得染墨动了心思。
湘蕙心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含笑上前行礼。
盛鸿待聪慧沉稳的湘蕙格外亲善,笑着略一点头:“不必多礼。”
湘蕙不动声色地禀报:“染墨昨夜受了些风寒,身子不适。不敢靠近殿下身侧,特意托奴婢来禀报殿下。”
盛鸿目光微闪,看了湘蕙一眼:“既是病了,就让她歇上几日。不必来伺候了。”
湘蕙应了声是。
主仆两个,在短短瞬间,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
染墨自以为心思藏得严实,实则早有端倪。
盛鸿生性敏锐,早已察觉出染墨的异样心思。这几个月来,不动声色,一再疏远,已是无言的提醒和警告。
奈何染墨被幻想中的荣华富贵迷了心神,直至湘蕙出言挑破,才羞愧地“告病”。
染墨曾是六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六公主死后,七皇子顶替六公主的身份活在宫中。幸得有染墨处处暗中提点,才未露破绽。
染墨也是因着这不为人道的“功劳”,自骄自矜,心也越来越大。竟想趁着未来的七皇子妃过门前在主子身边有“一席之地”。说不得还有更多的野心和贪恋……
偏偏染墨知悉许多隐秘,绝不能放她出福临宫。
染墨又未犯过大错,总不能痛下杀手。
这样处置,也是最合适最妥当的办法了。
魏公公再精明,也未能窥出这一丝微妙之处,顺着盛鸿的话音笑道:“染墨生着病,万万不可近身伺候,免得过了病气给殿下。”
“时候不早了,请殿下沐浴更衣用膳吧!”
盛鸿笑着点头。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进来禀报:“启禀殿下,三皇子殿下打发人来,请殿下一起过去用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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