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便是有再多的私利好处,顾山长也不会动容。
顾山长看着容光焕发愈发显得明媚的廉夫子,轻声说道:“你的雄心壮志,我都清楚。你想振新莲池书院的射御课程,我也明白。所以,我准了你此次的请求。”
“只是,你也当谨记,对待所有学生需一视同仁,不得因资质高低有所偏颇。”
“夫子二字,重逾千斤。你的一言一行,俱会影响到学生。切记不可失之功利,更不可失了夫子的本分。”
语重心长的警告,如重鼓落在廉夫子的心头。
廉夫子心中一凛,正色应道:“我一定谨记山长教诲!”
说完正事,少不得要说几句闲话。
顾山长神色缓和,随口笑问:“听闻去廉家提亲者,络绎不绝。你就不想回廉家一趟?”
廉夫子目中闪过一丝憎恶,声音格外冷淡:“我已立意终身不嫁。便是有再多登门提亲的,也与我无关!”
她桀骜不驯的脾气早已传了出去。登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少。不过,自去年她被聘为莲池书院夫子,动了求娶之意的人家又多了起来。
每次回府,廉家总有人轮番在她耳边劝说。她不胜其扰,索性住在莲池书院,不再回去。
顾山长温和说道:“你还年轻,今年只二十岁。此时说终身不嫁,为时过早。若有合适或合了眼缘的,结为夫妻也是幸事。”
廉夫子脱口而出:“山长一直独身未嫁,为何又要劝我成亲?”
话一出口,顿知失言,懊恼不已地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出言无状,请山长不要放在心上。”
顾山长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正因我一直未嫁,才知这世道女子想独身一人是何等艰难。”
这不是仅凭一时冲动热血便能坚持的事。
便是撑过最初的几年,之后漫长孤寂的岁月,也需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内心才能熬得住。
廉夫子目中闪过决绝,坚定地说道:“我能撑得住。”
顾山长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
“林妹妹,你的脸色为何这般苍白难看?”
莲池书院外,等候了多时的陆迟在见到林微微的刹那,神色骤然一变,不顾仪态地箭步上前。
陆迟强忍住伸手扶住林微微的冲动,目光急切地落在林微微几乎没了血色的俏脸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林微微无力地一笑:“没人欺负我。今日下午上了射御课,又跑又练队列,我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多亏谢妹妹和方妹妹扶着我出来。”
原来是运动过度所致!
陆迟松了口气,一颗心落回原位。终于记起了自己身为松竹四公子的翩翩风度,冲谢明曦方若梦笑道:“多谢你们照顾林妹妹。”
方若梦显然从这一声林妹妹中已会意了什么,抿唇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谢明曦看着如释重负的陆迟,暗暗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