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出力还累人的工厂,当然是这样的细活慢活干的得劲。
众人立刻行动开了,装修队的那几个瓦匠岁数都不小,而张哑巴年轻时学艺的师傅也是个老手艺人。众人将整个宅子看了一遍,便七嘴八舌的提出了意见。
“好整,主体都没咋败,多是些砖瓦活儿。”
张哑巴也“阿巴阿巴”的拿了纸笔,用简单的示意,说了自己的计划。
对这些李宪是不懂的,不过见众人心里有数,就大手一挥让他们尽快开始。
“老二啊。”
正在众人开始动手清理宅院,将没用或者是与宅子无关的东西进行清理的时候,装修队的一个老瓦匠走到了李宪的身边。
“陈大爷,咋?”老瓦匠姓陈,今年五十多了,在林场里面也算是老人。
陈瓦匠指了指门楼,又指了指几处宅子房顶的破损:“这些瓦楞都得修,可是这都是老物件啊。咱们不能瞎整,得照着人家的原样烧瓦,这样式儿补上去才好看。可是我看着,这院子里也没有那能搭窑的地方,这你可得先整好了,别到时候用再抓瞎。”
一听要砖窑,李宪一摆手。
这一带他熟悉,小时候经常过来玩儿。虽然宅子是属于邦业县城内,可是他记着离着这不远就有个毛猪屯,那就有个砖窑。
嗯,至少自己小时候有,不知道现在落没落成。
想着,他便让陈瓦匠跟着自己,准备先过去侦查侦查。
可是出了宅子不久,李宪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记忆之中的路和现在不一样,刚走出去没多大一会儿,他自己就先懵了。
正在在转的有点儿晕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着大花棉袄,两道又粗又长的大辫子的背影。
见到有人,李宪快步走上前去。
“你好,我记得这附近有个砖窑,你知道在哪儿吗大妹……大大大大大姨?”
就在李宪说话的时候,那人转过了身。
犹如天地之间一道惊雷劈在头上,他整个人都石化了。
听到李宪的称呼,那年纪看着不过十八九的姑娘整张脸就都揪了起来。
她的怀里抱着一堆带着雪渣子的枯树枝子,就用腿那么一镗,来了个金鸡独立,然后腾出了一只手向前一指。
“你那啥,你往前走大约二里地。然后往北走,再走约莫一里多地。”
看了看她手指方向一片大树林子,陈瓦匠一皱眉头,“闺女,那边有砖窑?”
“没有,那边有个乱葬岗,你给这不会说话的犊子挖个坑,让他嘎巴一声死里边儿得了。”那姑娘这才狠狠的瞪了瞪李宪,气的胸口起伏:“嗨呀我滴妈,不大点儿个小岁数,话都不会说。还大姨?你见过这么年轻的大姨吗?好好的嗑让你唠稀碎。真有意思……嗨呀我滴妈,大姨……咋寻思说了呢?”
姑娘连剜带瞪了跟李宪运了半天的气,最后才气呼呼的将怀里枯枝抱好,一甩两条粗又长的大辫子,一步一窜的走了。
看着那粗壮的背影,李宪摸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
没毛病!
这语气,这神态......
真是我大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