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道:“这一点区区小功劳,不足挂齿,实在没什么高兴的,儿臣……”
“好了。”弘治皇帝面上带着笑容,压压手:“既然卿家觉得,没什么可高兴的,那就什么都别说了。“
方继藩:“……“
他越来越觉得,陛下已经开始进化了。
卧槽……越来越不按常理出牌,我话还没说完呢,难道就不准我先抑后扬?
方继藩道:“陛下……”
弘治皇帝转头看向刘健:“这刘文善,便是朕之班超,他既敢教训这无礼的真腊王,还可全身而退,这才是古人所说的,大丈夫了吧。”
“朕现在……一切都放心了,西洋暂时交给他和刘瑾,让他们好好的折腾吧,朕等他们新的捷报传来。”
弘治皇帝激动的面露大喜之色:“朕总算……可以睡个踏实的觉了。”
他发出了感慨。
这些日子,够他操心的,弘治皇帝天生就是个劳碌命,但凡有什么事,便如鲠在喉,焦虑的不得了。
现在一口气吐出来,整个人都通顺了。
他挥挥手,今日议了这么久:“诸卿暂先告退。”
刘健等人面面相觑,陛下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居然急着将人打发走,这……有点不像陛下的风格啊。
可陛下开了金口,谁敢造次,自是躬身告辞。
方继藩本来有许多话想要说,甚至如果陛下不介意,他甚至可以发表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讲,三万字以内,完全不在话下,可一下子,被打发出去,顿时心里失落,竟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慨。
将众臣打发走了。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整个人全神贯注的又拿起一份份的王诏看过了一遍,而后道:“萧敬哪……”
萧敬在一旁,面带麻木之色,很多事,他习惯了,也就淡漠了,人生多苦,嫉妒更是人最大的天敌,何须有爱,又何须有恨,至于嫉妒和贪婪之类,和漫长的人生而言,实是可笑。
回顾自己一生,不正是那句话嘛?
万事皆空,何须自寻烦恼。
他点头:“奴婢在。”
他说话的时候,竟好像没了人间的烟火气。
弘治皇帝淡淡道:“这真腊国的消息,你如何看待?”
“奴婢没什么看待,奴婢也不敢看待。”
弘治皇帝诧异的看了萧敬一眼,而后若有所思:“你说的对,颇有道理。那么……朕来考考你,国富论第六章第七节,写的是什么。”
“奴婢忘了。”萧敬很老实的回答。
弘治皇帝:“……”
近来萧敬总让弘治皇帝觉得有些不同。
他苦笑摇头,接着没好气的道:“还不明白,四洋商行,是对外的海贸,意味着许多货物,需求提振,而大明宝钞通行诸国,则又意味着,未来的商贸将会更加便利,这是什么,这叫市场需求扩大,信心也将提振,朕……舒坦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哈哈……让人去证券交易中心给朕盯着,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