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瞪着眼:“……”
王守仁历来耿直,他说话是不会顾忌别人感受的。
朱厚照骂他不上心,他毫不犹豫就开始反诘。
抡起讲道理,朱厚照哪里是他的对手啊。
朱厚照心里不禁道,好啊,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方继藩看了朱厚照一眼,却是率先发难了,对着王守仁严厉的道:“伯安这话就不对了,陛下关心的,难道做臣子的不该格外的关注吗?陛下说你几句,你还敢顶嘴,明日,你是不是还要欺师灭祖了?你这混账东西!”
骂了一句,又向朱厚照道:“陛下……其实……凭着臣的良心说,王伯安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的,朝廷有朝廷的章程,这是规矩,若是乱了,虽是今日走了捷径,可他日却是要后患无穷。陛下乃是圣君,自然而然明察秋毫,就算违一些规矩,也没什么大碍。可陛下您想,以后这大明的皇帝,个个都能如陛下这般的圣明吗?他们的智商,将来可能拍马都及不上陛下的啊,倘若他们也没规没矩,那么朝廷就非要乱了不可。”
朱厚照的心情,大抵是过山车,忽喜忽怨,瞎琢磨了老半天,也没猜出来方继藩到底是帮谁的。
就索性打了个哈哈,转到了一个他最是看重的话题上,道:“朕不管,三百万两银子的军费,朕等着你奉上。不过……坊间对于军汉的成见,确实令朕忧心啊,又想马儿跑,还要让马儿不吃草,一边骂人家,轻贱人家,刻薄人家,还指望外敌来时,给你拼命,给你流血,让他们舍弃了自己的性命。这世上有这样的理吗?朕若是那些军汉,非要反了这狗朝廷才好,只需在军中先邀买人心,而后……寻几个心腹之人,在地里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雕着上天无道,改朝换代的字言,待人挖掘出来,便开始制造流言,利用大家的愤怒的同时,故意挑衅武官,武官们定是惶恐,要平息这些流言,少不得寻一些将士开刀,这一开刀,更是让人怨恨,此时,朕再站出来,砍了武官的脑袋,大呼一声,跟着朕有肉吃,如此……便一切水到渠成了。”
这番话……听的刘健和李东阳目瞪口呆。
方继藩却是懊恼的道:“倘若如此,也不过是流寇而已,乱则乱矣,却不足成势。”
朱厚照托着下巴颔首点头:“老方果然说到了最要紧处了,反是反了,可要成,却还差的远,因而率先要做的,却是召集一批骨干,令这乱军能够令行禁止,切切不可让他们四处屠戮百姓,除此之外,便是四处张榜,到处安民,告诉百姓,他们只诛平日作威作福的豪强和士绅,不扰百姓。再者,若有官军来弹压……”
“陛下……”刘健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忙道:“方才陛下说到了事关天下百姓,对于军户的成见。”
“对,朕方才就是说这个……”朱厚照叹口气:“不解决这个大患,朕寝食难安,朕和待诏的翰林讨论过,却发现,眼下根本无计可施,为何呢,一方面,朝廷固然可以给予军户们更多优厚的待遇,慢慢消除这些成见,可军户们这么多,朝廷能给予的,给的越多,恰恰加重了百姓们的负担。给不可,不给亦不可,这是两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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