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沈弼存在私心,但外界一致认为,是惠丰银行要控制和记。”林行智思索着说道:“这两年,有的商人能在经济衰退当中发现机遇,生意照样做得风生水起,但有的商人却是苦苦挣扎。”
“现在惠丰银行对和记如此心狠手辣,着实让香江商界心有戚戚焉,对惠丰银行观感非常复杂。”
大家都是自己人,高弦说话便很直接。他笑道:“什么心有戚戚焉,还不是因为和记的体量非同一般,不是当初被惠丰银行拿下控制权的恒盛银行可比,这才震动很大。”
“说到底,沈弼和祁德尊之争,是鬼佬之间的内斗,而祁德尊不是被惠丰银行惊吓得忧思过度、导致去世的华商廖宝珊,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
一番畅谈下来,林行智基本理清了《信报》这一轮报道和记之争的要点。
比如,首先帮高益撇清关系,高弦支援和记,并不是要和惠丰银行对着干,而是出于和祁德尊的朋友义气,至于黄埔船坞,肯定轻描淡写了。正应了那句话,有些事,做得说不得!
接着,还要点出,沈弼个人觊觎和记控制权,未必真的等同于惠丰银行授意,也不见得符合惠丰银行的根本利益。
另外,和记现在已经从高益得到外援了,沈弼仍然不依不饶,这里面可能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
《信报》通过这几年的不懈努力,确实树立起了相当的权威,系列报道一出,层次自然不是内容无所不包的大报那种蜻蜓点水的随笔议论可比,顿时引发了香江商界进一步的思索。
沈弼和祁德尊那边还在僵持不下,高弦则被老岳父易明哲叫到易园,深谈了一番。
这段时间,易明哲不在香江。做为香江共济会里级别最高的会员之一,他到一本,和那里的共济会成员交流去了。
和记之争在香江闹得沸沸扬扬,深知自己女婿在其中扮演怎样一个举足轻重幕后角色的易明哲,实在不放心,连忙赶了回来。
“眼见着,和记的控制权拿不下来了,惠丰银行面子上很不好看啊。”易明哲提醒道。
高弦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惠丰银行好像从来没有失手过,只不过,之前惠丰银行强抢的民女,都是小门小户,现在想换口味,对自己人下手,结果被反踢到了要害,也属于正常。”
易明哲瞪了一眼拿惠丰银行开涮的女婿,“从我这些年积累的经验来讲,沈弼和祁德尊再这么闹下去,你没准可能被迁怒。”
“惠丰银行丢了面子,就是英国人丢了面子,还是不要真的让他们恼羞成怒为好,而沈弼和祁德尊争执不下的关键,就在你这里。”
高弦微微皱眉道:“祁德尊把黄埔船坞抵押给我,又还不起钱,我总不能把这块到嘴的肥肉吐出去吧。”
易明哲微微一笑,“你这么精明,肯定能找到变通的方法,既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不突破英国人所谓的狗屁底线。”
高弦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那就只能再辛苦一点,挖空黄埔船坞的核心资产,把剩下的壳子留给英国人,成全他们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