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洪衍武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俩小子真没骗人,确实惹了一身虱子。整个一早上,净忙和着烧衣服,买杀虫药,去街口理发馆找水师傅剃头了。
洪衍武吓了一跳,跟着就问,“那你们洗澡没有?这可是要紧事,别招得咱们院儿一起跟你们俩逮虱子。”
苏锦赶紧说,“澡倒是洗了,不过没洗痛快,这不赶上过节了嘛,澡堂里人满为患,“脱筐”都轮不上,边家二哥也没法给我们安排。所以最后就在锅炉房拿大盆凑合冲了下。不过边家二哥说了,等晚上下班单开一池水再给我们好好洗洗,要我说干脆,晚上咱们男的都一块去泡澡得了,你们洗过的也再洗一回,要不那么一大池子水也是糟践……”
洪衍武听到这儿就说好,转头又问“小百子”,说你要没事,待会去你家送了东西,再跟我们回来得了。只要你不嫌弃这俩家伙脏,晚上咱们就一起泡泡澡,多聊会儿,明儿你再家去。”
“小百子”当然乐意,马上点头。
可这话却又惹着边建功了。他把嘴一撇,颇为不屑地说,“洪老三,你甭挤兑人。还嫌我们脏?你要是去了内蒙就知道了,长个虱子算什么啊,天天那被子下面,什么东西没有啊?能睡着觉就不错了。知道什么叫虱子多了不痒吗?习惯了就好了。我看你小子就是少见多怪,在城里呆惯了,跟我这儿假干净,一点劳动人民的纯朴本色都没有了!”
洪衍文同样有感,不免也说,“上山下乡就这样,艰苦极了,条件有限,这是没办法的事儿”。
可洪衍武却根本不信那个。
“脏就是脏,别找客观理由。我和泉子在茶淀也拿锄头干活睡大通铺,怎么就没长过虱子啊?还看个人卫生习惯。边老三,你也别矫情,要不咱俩打个赌,你晚上要不搓掉两斤泥,洗秃噜了皮,看边大妈让你上床睡觉么?”
这气得边建功当时就一翻白眼。
“嗨,我这暴脾气!咱俩谁矫情啊?就跟你多干净似的!忘了你小时候跟我们去洗澡,在澡池子里撒尿的缺德事了?也就是我们一直替你瞒着,要不你早被泡澡的打死了……”
得,这下算攥住洪衍武的猴儿尾巴了。饶是他脸皮再厚,猝不及防下也不由哑口无言,面露尴尬。
可他万没想到的是,洪衍文居然还就此事做上了详细说明。
“建国,这你就不知道了,老三小时侯爱尿池子里,其实是因为他被吓着过。记得有一次,我带他在池子里泡着,忽然他就憋不住尿了,刚一站起来就觉得要撒出来,急忙向池外跑。”
“我们当时泡的那池子在里面,要迈过一个池子才能去厕所。那池边上正好有一个大脑袋,是一个大人头枕池边闭着俩眼在泡澡。结果老三从他头上一迈,你猜怎么着?尿居然出来了,淋了那人一脸。”
“当时那人一把抓住老三脚脖子就骂,‘犯坏,成心往我脸上撒是不是?我把你小子撒尿的家伙揪下来……’我一看不好,就赶紧过去解释啊。可人家怎么都不信。”
“最后老三这一泡尿全撒在了池子边上,有一半溅在了那人身上。那人这才知道老三是真憋不住了,撒开了手。可老三也不用去厕所了,全撒完了。大概从此,这小子就怕尿急再出糗,索性不论脏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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