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洪衍武已经从刚才的痴迷中完全恢复了正常。而他这种轻松自如的自嘲,反倒让“糖心儿”有点刮目相看,甚至觉得他挺有特色,并不讨厌。
所以一听这话,她也笑了。
“你可别误会,我是对事儿不对人。这副牌是家里传下来的,谁想玩儿全是一样,不存在区别对待……”
听了“糖心儿”解释,洪衍武再仔细瞄了一眼桌上的牌,就立刻明白了。
“应该的,象牙的面儿,红木的底子,讲究!这么精细的女人牌,让大老爷们糙手瞎胡撸,本就是糟蹋了。那我先净净手,各位稍后……”
说完,洒脱地转身就走。
不想,他无意中表现出的这番眼力,却更引得“糖心儿”盯着他的背影好一阵打量。
至于“锅炉”和“大窝头”,此时倒是一个劲拿着手里的牌直摩挲,嘴里还问呢。
“姐们儿,麻将牌还分男女吗?这真是象牙的?不会吧?”
没多会儿,洪衍武再回转,坐下来后可就正式开战了。但他一开始可没直接上手段,重点是放在了观察上。
说起来其实挺有意思。洪衍武真了解一些的“千术”,主要就在“麻将”上,而且也从未用来真正地赢过钱。
这是因为他前世在境外遇到那个“老千”时候,已经是2005年以后了,国内棋牌室基本普及自动麻将机。
既然“出千”的方式变成了电脑程序为主,靠机器就能达到上手听牌、胡牌的效果。那么过去手动码牌的“出千”方式就显得落伍了,不好用了。
没用的人家才会教你,这是人家肯让他了解内幕的主要原因。
就这样,在相处的一个月里,洪衍武出于无聊和兴趣,没事儿就和“老千”娱乐性地切磋讨教。很快就感受到了大彻大悟的刺激,他在人家的指点下,迅速识别并掌握了过去常见的麻将“出千”方式。
到最后,“老千”甚至对他评价颇高,说他基本已经到了中等水平,早十年在国内的小城市靠这个已经够糊口了。
当然,尽管他学会了这门“手艺”,但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早就没了用武之地。以后他最多也就是抓几个下属当牌架子陪他玩玩,自娱自乐过过当“赌神”的瘾罢了。
何况凭他当时的身家,也完全没必要靠这一手去骗点小钱了。
可话说回来,他学会的这点玩意要用在这个时期,那可就了不得了。这年头“麻将”可才刚刚兴起,牌打得好的都不多,就更别提“出千”高手了。
这也是一种信息上的不对称,属于可以让他尽占上风,领先于时代新潮流的特殊情况。
所以才不过一圈儿牌下来,洪衍武也就把局面看得差不离儿了。
他还真没想错,这果然是个脏局。“锅炉”和“大窝头”这俩小子都在“出千”,他们采用的是最普通、较低级的一种方式,打配合对暗号。
先说“锅炉”,这小子玩牌的时候,两只手都放在桌子上,总是去捏手指,用的是一种叫做“九节鞭”的暗号。
这种作弊方式,所有暗号都在手指的关节上。
左手食指三节从上到下表示条、筒、万,中指,无名指。小指九节分别表示一到九的牌数。右手食指是中、发、白。中指和大拇指是东、西、南、北。
而为了避免相似手段引起嫌疑,“大窝头”用的是摆牌方式来向对方传递信息。
他表面上随手拿出一张牌来放在一边,但不同的放的方式却代表着不同地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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