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好处虽然不少,但吃苦受累也是明摆着的,因为生产科在工作上的艰苦和难题在各个科室中居于首位,而且责任重大,特别是冬天,要操心的事儿简直太多了。
而对于这一点,胡二奎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这小子为了找个人替自己“背锅”,便又动了下歪脑筋,十分“厚道”地把熟悉这方面业务的严福海给拉来做了副手。
表面上是他对于严福海的认可和提携,可实际上,这不过是他找了个替自己担责任,替他干活的“长工”罢了。
但恰恰是这么一来,他却是又误打误撞行了一步妙棋,因为不但赵丰年看在严福海的面子上,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他还因此白白落了两份人情,一个好名声,可真算得上溜光圆滑,完美无瑕了。
而自此之后,他干活不用操心,好处拿得一点不落空,那日子简直美透了。同时又进入一种良性循环,他完全可以用这些私拿的“好处”更加游刃有余地讨“军代表”的欢心,和维持与其他部门领导的“友好”关系。
于是慢慢的,他这个生产主任便做的分外如鱼得水,一时竟成了彻底压过赵丰年风头的煤厂红人,在一种极不正常的交口称赞下。渐渐的,他也就把整个生产科,以至于整个煤厂的风气都给带坏了。
老实人、踏实人在他手底下吃瘪受罪,而那些拍他马屁,爱讨好他的工人,则成为了他有意关照的心腹。
那么也就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顶替父亲名额,解教之后回到煤厂上班的陈力泉,在其手下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了。
当然,在一开始的时候,陈力泉那特殊的履历,以及超强的体魄,还是对胡二奎有一些威慑力的。
可时间一长,陈力泉不想惹事,只会木讷机械地服从命令的秉性就被胡二奎给探明白了,所以,当“陈大棒槌”的神话和与之共存的威慑力在厂子里逐渐淡漠之后便,不光胡二奎开始肆意摆弄“关照”陈力泉,就连其手下的一些工人,也开始代之以公然的嘲笑、不屑甚至欺凌了。
也就是“军代表”对陈力泉还存着几分香火情,赵丰年和严福海又对其格外关照,胡二奎在明面上才不好意思做的太过罢了。
不过,在能找到合理借口的情况下,他还是不会心慈手软,让陈力泉的小日子过得太舒服的。
说来也巧,这一天恰恰严福海外出办事了,而偏偏就在陈力泉他们这些工人,把煤末子已经搓得差不多,离下班时间也就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这位胡二奎胡大主任也骑着一辆簇新的“永久二六”回到厂里来了,并且慢悠悠地直奔生产科区域蹬车而来。
结果,这老小子在半途中一眼发现了在等人的洪衍武,紧跟着一把急刹车,就把车停住了。
或许是因为煤厂厂区罩在个大顶子里,光线常年昏暗,也或许因为时间相隔较远,年纪增长后的洪衍武,与儿时的容貌变化较大,胡二奎只是觉得眼熟,并不能完全确认洪衍武是谁。
所以这老小子才会用一条腿支着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盯着洪衍武看了老半天,并有意盘问起他的身份和来意。
可说实在的,也是因为相同的缘故,胡二奎与洪衍武儿时印象里的样子,同样对不上号。
当年瘦瘦巴巴“胡嘎巴儿”,如今不但皱纹多了,啤酒肚儿喝起来了,身材胖了不止一圈儿,就连身上服装也是大不相同了。上上下下一身蓝,干干净净的华达昵人民装穿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国家干部,很有几分人模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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