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朝廷之外看不到这一点也就罢了,若是在朝廷之中也看不清此事,那简直是尸位素餐。
议政院,必须成为未来几年施政的重中之重,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律法的革新、工家的革新。
从某种意义上讲,或者只谈对国家的稳定性和执政根基来说,掌握新的社会阶层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原始社会从纯粹的采集者和狩猎者分离出种植者,也丝毫不下于从食物生产者中分化出专职制陶者、专职记录者、专职管理者等等。
如果说之前的革新大部分是有基础,只不过将其公开化制度化,那么此次的议政院,则是人族首创,所谓的恢复乡校,仅仅是托词而已。
在场官员都明白这个议政院真正的作用和真正的力量,绝对不可能仅仅是让百姓和读书人有地方谈论朝政。
不知过了多久,辅相杨旭文深深地看了方运一眼,面相太后道:“臣以为,议政院之事,国之根本,千秋万载,实乃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潮流。景国若能成为弄潮儿,则中兴有望,若是落后一步,悔之晚矣。为君计、为国计、为民计,微臣请君上与太后尽快裁决,避免被他国捷足先登,损我景国国运。”
杨旭文说到“国运”二字,在场众多官员身体一震,如梦方醒。
许多人的脸上绽放出无法掩饰的笑容。
议政院之事,对景国来说是国运,对读书人来说,那必然涉及圣道!
众多官员看向方运,无法掩饰内心的景仰之情。
经过刚才的才气推断,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议政院的重要性,这是能彻底改变人族阶层的剧变。
这种改变,经过长时间的酝酿,完全可以形成一位半圣!
甚至可以说,只要议政院在一半的国家设立,方运从此以后就算坐在家里吃喝玩乐,什么也不做,最多四五十年,就会晋升半圣!
这便是人族领袖,这便是万世师表,这便是自辟圣道。
只不过,事未成,圣位未定,众官不好明说出来。
太后默默地看着百官的反应,本能地抬起手,握着景君的小手。
景君还以为百官高兴,所以自己也高兴,仰着稚嫩的笑脸刻着太后,发现太后脸色严肃,这才收敛笑容。
小小年纪的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听起来对景国是天大的好事,太后却不高兴。
太后轻轻一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安来源于何处。
民心所向,国有大运。
国运并不只是虚幻的力量,更是一种精神的凝聚。
之前柳山之所以不敢过于激进地夺权,就是有国运影响,而柳山之所决定离开,就是觉察到国运已经完全倾向于方运。
从方运担任左相起,太后就一直在提防,但她的理智和感情都告诉自己,方运不是那种奸臣,不会真正的弑君夺权,但就是心中不安。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早在很久前,国运就已经垂青方运,甚至于,现在皇室所获国运加一起,也不及方运一人强大。
如果说国运是一个赌徒,那么现在已经把宝完全押在方运身上。
太后微微低下头,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