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与我联手,在今年句芒结束后,出兵楚国救出绥绥。”妘缨完全不在乎少公子与她赌气,她勇敢且又坚定的眼神,无一不是在衬托着少公子的懦弱胆小。
“怎么,宋国现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了?竟让女君有底气对外征战了?”少公子嘲讽道。
“就算没底气,我也不会让绥绥在楚国受苦。”妘缨猛地拉过少公子的手臂,目光如炬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若愿意,便配合我出兵,你若不愿,我不勉强,但若我救出了绥绥,从今往后,你休想再见她一面,我发誓,我绝不会再给你机会,去伤害她。”妘缨决绝地推开了少公子,她站立起身,头也不回地就要走。
“若我配合女君,救出绥绥,女君可给予我什么好处吗?”少公子心里憋屈,说句实话,他见到果断刚毅的妘缨,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頔夜公主,他心中十分妒忌。
在权谋之中,少公子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至情至性的少年了,他变得自私自利,阴狠毒辣又薄情寡义,他羡慕妘缨,羡慕她能在逆流而上时仍旧保持着一颗初心,一颗对待挚友,始终不变的初心。
妘缨背对着少公子,她紧紧地握住拳头。少顷,她放开了手,长叹一口气道:“你的好处,已经来了。”
随着她的话才落,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裳的中年男子。
他信步走进来,诧异地看着屋内的人道:“你们这是,在我的屋子里做什么?”
少公子闻声回头望去,见男子面容平和,举止儒雅,且和元机的岁数相差无几。
“才入周地的第一天,周地的典客便有意无意地在各国来使面前,说起永康郡的海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我这人比较喜欢凑热闹,便让貅离先行一步到安阳,而我则以客商的身份去了永康郡。”妘缨侧过脸道。
“我原是不知道这永康郡海盐的价格到底有多公道,去了才知,价格岂是公道,简直是廉价。”
“我想公子已经知晓大司农的文书里所写,永康的海盐比少府规定的价格要高出许多,却还是受到各地客商的青睐,可是公子却不知,这些客商每买两石海盐,便会白得一石,这白得来的一石便是从永康郡宗亲所开的私田里采出的海盐,可永康郡的宗亲却还是按照少府所规定的价钱,向安阳提交赋税,实际却中饱私囊,卖国求荣罢了,永康郡的国人都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想来我这一个外人也不用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抢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所经历的屈辱和波折,我都尝到过,甚至只比你多,不比你少,我知你害怕失去,我也一样,可你要明白,你守着的不仅是安阳这寸角之地,是整个周地,甚至整个九州,放手去看一看,去走一走,该来的事情,总要让它来,你才会更有力量去撑起这天下的世事。”
少公子觉得绥绥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妘缨确实比他们都适合做君者之位。
少公子压下了心中的万般不甘,起身才要说谢,却见妘缨已然离开。
貅离将少公子蕴藏的愧疚看在眼里,她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心想周女王的孩子并未有她那般悲天悯人慈爱之心,性子一点都不像她。
这虽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她缓缓地走上对那男子道;“不想为你父亲和母亲报仇吗,真正能为你家中人平反的就站在你面前。”
那男子看了一眼貅离,又看了一眼少公子,摇着头道:“我不知你们再说些什么,如若无事,还请离开。”
貅离不再说话,而是探究地看着少公子。
永康郡的事情妘缨已经告诉他了,这人貅离也为他找到了,至于剩下的事情,还真得要他自己去完成。
少公子垂下眸子思酌了片刻,而后,走到那男子的面前,俯身跪了下来。
他这一跪不但惊着男子,还让一旁不语的澹台成蹊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太子这是做什么?”男子俯下身子,想要拉起少公子。
奈何少公子有武功傍身,男子左拉右拉,如何都不能将他给拉起来。
索性,他也跪在了少公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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