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冠岑连连摆手,“苏兄饶了我,我纵使才思沸腾,也想不出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的佳句来。”
众人又笑,余都使道,“刘兄也太好弄嘴了,那个许易,你倒是有词没词,没词就让苏兄收了画作。”
许易笑道,“都使大人都发话了,必须有词儿。”
说着,他在石桌上铺开一张雪白纸笺,指头临空虚点,便落上两行文字: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
“太美了,月如残雪,许兄,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太美了。”
宋轻盈抱着手臂,眼中满是华彩。
余都使也震惊了,忍不住盯了许易一眼,对这家伙的印象好了不少。
喜欢玩弄文字的,多多少少都信奉字如其人,文如其人。
许易写出的这两句,实在是太清冷、悠远、妙绝了。
能作出这样文字的人,即便没有一颗冰雪心,也绝非厌物。
苏香君离席起身,冲许易郑重一躬,“我能想到,内子得此文字,会如何欢喜。许兄,多谢了。”
“文字美则美矣,但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说话正是小陶,她对许易这马屁精没什么好感,主要是她隐约察觉到都使似乎对这家伙生出了不小的兴趣,她有了危机感。
“小陶,你今儿话挺多,明天滚回雪庐去。”余都使传递意念喝叱道。
小陶委委屈屈地应了,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失了体统。
许易道,“这位道友说的不错,确实缺了点什么,那就再补上两句。”
说着,他大手一挥,雪白纸笺上,又落下两行文字: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
“啊哟!”
刘冠岑一声怪叫,激动地道,“自今日起,刘某十年之内,不言诗词文章。潜心向学,再不敢小觑天下英雄。”
众人丝毫不觉得刘冠岑在惺惺作态,实在是有种修行多年,偶遇真仙的感觉。
有了苏香君的拿画引诗,场面彻底打开了,众人纷纷想办法套词儿,或以酒,或以茶,或以眼前的湖光山色。
许易本来就想结好眼前的这些贵人们,既然撞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他就不打算藏拙了。
一时间,他佳句迭出,真个是一曲新词酒一杯,直到将场中众人全震傻了。
直到许易喝得露出了醉态,高呼一句,“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他趴在石桌上,呼呼睡了过去,整个聚会才终于走到尾声。
许易再睁开眼时,已置身于一间雅室,威风吹动宝莲钩,有淡淡栀子花香传来。
他昨日不过是假意醉酒,被挪到此地后,便趁势睡了一觉。
他才起身,屋外便有了动静,却是随侍捧来了茶水。
一盏茶未饮尽,林大掌柜和吴思联袂而至。
许易抱拳道,“吴东主,昨日,许某失态了,见笑见笑。”
吴思摆手道,“叫什么吴东主,我和许兄一见如故,昨日一声’吴兄’,今后都是’吴兄’了。怎的,莫非许兄看不起吴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