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宁夏却有些沉默。虽然……打搅嘛,也算不上,顶多是一场有预见的对话,迟早都要发生的,早还是晚而已。
但身体未好全倒是真的,而对方事实上也确实叨扰了她的修养。而且她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可以选择的资格,只能被动地接受。
说实话,拖着病躯负着重还要强迫自己回忆过去那段艰辛旅程中所经历的种种,甚至于去回忆那些造成今日病灶的可怕灾难……这种行为确实挺不人道的。
宁夏没有埋怨谁,因为这没有意义。她可以理解对方的着急,理解他所代表的立场所需,但不代表她就一点意见都没有,也不代表她喜欢对方这种带上了某种逼迫意味的行径。
而玄阳真君这声“抱歉”却像朦胧迷雾中突现的一个泡泡,破开那层迷幻而不真切的保护层,放大了她深藏心底的某种情绪。
尽管这句“抱歉”似乎来得很是轻飘飘,但宁夏却能够分辨其中的意味。这包含一个受立场所操控的领导者真正的愧意,对方为这样利用和逼迫了宁夏而感到歉意,但却还是为了宗门做出这样称得上不道义之行。
对方并不为此后悔,也不逃避自己在其中的直接责任。因为不管他是不是为了宗门总体的利益而考虑,总归宁夏也还是受到了伤害不是么?所以他为此代表向宁夏一道歉意。
虽不至于释然,但宁夏却是感到气顺许多。罢,人都各有各的行事目的,立场不同选择也不同,往往也会身不由己。
她也不至于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在这整件事中,宁夏天然就处于弱势地位,在各方利益的碾压下,她的利益自然也被压缩到最不起眼的状态。
先小人后君子,倒也恰恰最符合一个君子的那套行为准则。从这个看,这位玄阳真君倒也真是林平真的师尊,两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确也是相似的。
只是终归还是难平……心累啊。
对方又说了点什么宁夏没有多注意,她感到自己的意识逐渐有些沉起来。
玄阳真君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头已经一点一点的人,不再试图跟她对话。他望向元衡道君,微微颔首道,两人目光对视似乎交换了什么信息便转开了,很快也离开了陶然居。
只剩下元衡道君跟一个已经陷入半昏迷的某人。
这场看不见的“战斗”中,心累的人当然不仅仅只有宁夏。元衡道君叹了口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某人,果然儿女是债,宁夏虽非他的儿女,但也是半个讨债来得的,操心其的前程还是小事,他最害怕的是这个惹人操心的倒霉蛋一个不留神就被外在各方势力撕成碎片。
“嗯……道君?”原以为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却忽然喊了句,强撑着眼皮,嘴里嘟嘟囔囔在说什么,似乎是“……您怎么还在这里”,大概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