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主帅已经确定,大军即将开拔南下,再不去找任真说情,争取参战的机会,等战事结束后,兵家无用武之地,他们就彻底玩完了。
兵贵神速,大家的反应都很快,还没到中午,各路人马便齐聚城东,再次造访吹水居。
今天的阵势,远比昨天更浩大,有些势力较弱的家主甚至亲自前来。
毕竟,昨天拜访只是出于礼数,而今天则是有事相求,极为迫切,想见炙手可热的新晋侯爷,得拿出更多的诚意。
今天负责迎客的仍然是墨雨晴。她给所有人的答复都一致,侯爷一大早就已出门,不在府中,请改日再来。
连续两天扑空,那些访客岂肯罢休,执意在院门外枯守着,排队等候侯爷的接见。
实际上,墨雨晴并未说谎,任真确实不在家。
他料敌机先,情知今天的拜访人潮只会更加凶猛,以睡觉为名恐怕再难推脱过去,眼不见心不烦,索性跑出来避避风头。
他挑选的避风港也很讲究,是一座茶楼,叫云烟坊。
早在南朝金陵时,他就听过云烟坊的大名。这家自产的云烟茶色绿味醇,香气似烟雾袅袅,意韵如纤云绵长,深受北唐贵族的喜爱,更被女帝钦点为贡品,极具盛誉。
这家茶楼虽以云烟为名,但极少出售云烟茶,据说每天仅限三壶,还要视客人的雅俗身份而定,并非有钱就能喝到,可见茶楼主人对茶道的敬重程度。
任真并不浸淫茶道,之所以躲到这里,既是为了求清静,也有更重要的目标。
他曾对顾海棠说过,自己有百种开局,吃喝嫖赌,任她挑选。
这句话并非信口胡诌,他的确准备过这四种方式,其中嫖和赌,他都已试过,算不上顺利。而其中的喝,便是来这座云烟坊,喝上一壶香茗。
想喝云烟坊的茶,很不容易,对此他不强求,只要能远远看那人一面,就已心满意足。
走上云烟坊的二楼,他开了个雅间,临窗而坐。
这家茶楼的建筑布局很有特色。整栋楼的内部空间像是圆柱,而大堂中间搭建着一座戏台。楼上所有雅间都围绕这座戏台,只要打开窗扉,向下俯瞰,便能将戏台上的情景尽收眼底。
虽是戏台,上演的未必都是京戏。很多时候,茶楼也会请些说书先生或者善口技者,登台奉上精彩表演。
譬如此刻台上的黑衣老者,是新来长安的唐家三叔,据说这些日子声名鹊起,火遍全京城,颇受市井街坊的欢迎,才破例受邀进茶楼说书。
任真随便点壶茶,趴在窗沿上听了一会儿,忍不住直摇头。
“最近的水准下降了不少啊……”
今天来这里,他指望能跟那人邂逅,当然他也不想枯等,于是还约了另一人见面。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崔鸣九兴冲冲走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弟子恭贺老师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