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在山门外,他为了打败剑圣,吞服丹药强行破境,不仅没能获胜,反而造成自身重创,全身经脉被药力摧毁,修为如泡影破灭。
这人正是夏侯霸。
他现在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不仅无法参加云遥宗的招录比试,而且无家可归,不敢再回京城。
夏侯家的开山剑就是从他手上被夺走的,他如果回夏侯家,无疑是死路一条。
从天才到废物,从豪族少主到丧家之犬,一夜之间,他从云端跌落到尘泥,下场凄惨。
更凄惨的是,他的那些随从翻脸如翻书,立即把他狠狠殴打羞辱一番,令他的伤势雪上加霜。
白天,他只能躲在深山里,甚至都不敢露面。
在这人生最漫长的两天里,他思来想去,如果说还有一线生机,那么最后这点希望,就落在任真上。
他只能来求任真。
开山剑是任真抢走的,如果他愿意归还,那么自己送回夏侯家,就不用再承担死罪。
如果他不愿意归还,那就求他收留自己,哪怕留下来当个卑贱仆役,也比自己流浪在外更安全。
他甚至想到,这次剑圣南下,动用秘法导致修为尽失,情形跟自己相似,但人家回来后还能重新修行,应该是掌握了某种秘法。
或许,万一,可能,他会帮自己重踏武道呢……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可能比现在更糟了。夏侯霸明白,跟性命相比,所谓的颜面一文不值。
所以他来了。
走到这里,只是短短一段路,他便气喘吁吁,脸色苍白。
面朝那棵古树,他一边撒尿,心里紧张不已,开始打退堂鼓,“三更半夜,他肯定已经睡下了,我贸然造访,会不会太无礼?要不天亮再来?”
可能太过紧张,以致于他没听到头顶树丛里的鼾声。
人冷尿多,他尿了半天,如释重负,还是认为已经逼上绝路,不能再患得患失了。
于是他一咬牙,拖着剧痛的身躯,艰难朝山顶走去。
终于来到这座茅屋外,他没有敲门,站在那里踌躇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突然,门扉自开。
任真走出来,揉着睡眼,不耐烦地道:“谁啊?”
下一刻,他一抬头,表情骤僵,像半夜见了鬼一样,“怎么是你!”
他警惕性很高,感知到门外有人来,却没想到居然是冤家夏侯霸。
夏侯霸莫名尴尬,生怕他转头就走,情急之下,扑通跪倒在地,硕大身躯像小山一样,臣服在他面前。
这时,莫雨晴也披着外衣走出来,揉着睡眼,如出一辙,“谁啊?”
任真没有说话,努了努嘴。
莫雨晴一愣,回过神来,睡意顿时消散,冷冷地道:“大半夜的,你自己送上门来讨打?”
她很记仇,当然清晰记得,夏侯霸是如何口出狂言,当众羞辱任真。
夏侯霸默然不语,身躯轰然垂下,脑袋磕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有力的声响。
莫雨晴又是一愣,“你到底想干什么?”
“求你们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