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纵马而出,白袍银枪,威风凛凛。
他眯起丹凤眼,抬头仰视着城上,傲然道:“连卧病多年的元本溪,都被迫来迎战,北唐果然黔驴技穷了。看你的气色,明显又衰老很多,哈哈!”
他转身回看众将,豪迈大笑。
这份从容,当然是装出来的,主要用意,是打压北唐守军的心气,同时鼓舞己方士气。他最擅长的,就是煽动人心。
其实他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元本溪会离开京城,亲自赶来坐镇。国士无双,威名不逊于他这身白袍,如此劲敌出阵对垒,今日这场攻城战,看来会异常艰苦。
元本溪闻言,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陈庆之,既然你自取灭亡,大老远跑来送死,这场天大的功名,我岂能拱手让给别人?就凭这点兵力,亏你笑得出来!”
说这话时,他强忍着体内翻滚的气息,在两军阵前,没有咳嗽出来。
陈庆之精神抖擞,朗然答道:“本帅纵横天下,从来都是七千白袍,对付你这苟延残喘的儒生,还不需要添兵加将。北唐军力空虚,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守城!”
说罢,他长枪一扬,示意开始攻城。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这份上,休说对手是元本溪,就算是神仙下凡,他也得拼力攻城,啃下这块硬骨头。
况且他看得出来,元本溪亲临,就说明北唐已被逼上绝路,如他所料,并没有足够兵力守城。只要他三军用命,速战速决,那么,长安城唾手可得。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队军士驱赶着北唐百姓,逼近城池下方。
再后面,是攻城车,白袍卫,弩箭阵……
虎丘城上,北唐守军同样严阵以待,等候元本溪的号令。
元本溪眼神狠厉,盯着远方敌军,对那群百姓熟视无睹,高声道:“出连弩!”
话音刚落,原本藏在墙墩后的军士豁然起身,每两人抬着一架大型弩机,瞄准向敌群。
这正是任真所造的诸葛连弩。出征前,他请墨家三位匠师出山,留在虎丘城里研制军械,共造出六百架连弩。其中五百架,被送往前线,在邙山伏击战中大显神威,射杀南晋主力。
当初研制过程中,虎卫军士出过不少力,提前见识到它的威力,故而苦苦哀求薛饮冰,留下一百架连弩,权当是对虎卫的酬劳。
在今日这场关键战役中,诸葛连弩再次派上用场。
众军士准备就绪,元本溪猛然挥手,“放!”
一百架连弩火力全开,箭如雨下,密密麻麻,激射向后方的晋军。
经过任真的改良,它们的射程极远,远远胜过寻常弩箭,从城楼上方射出,越过那群百姓头顶,全都射到后方的白袍军内部。
中箭者无数,倒成一片。
死的正是最精锐的七千白袍。
陈庆之瞳孔骤缩,紧盯着城楼上,惊怒不已。
“****!又是这玩意!”
在邙山之战中,他已深深领教到连弩的威力。拜任真所赐,他溃不成军,遭遇生涯最惨一败。
未曾想,他逃到此地,已经远离任真的大军,结果还是被任真的手段阻住去路。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克星?!
眼见军士们陆续倒下,他怒气狂涌,朝后方吼道:“投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