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要让你们记住的——在探究历史的过程中,永远不能武断、尽量不要下结论!”
“不要用你们小脑瓜里那种简单的逻辑来思考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
“实际上,许多顽固派巫师希望保护人类文明的独特性,他们认为巫师的介入会导致人类文明丧失进取性;而也有许多激进派的巫师在憧憬着诸神时代的荣光。”
所以,所谓保守派巫师,就是在顽固派巫师与激进派巫师之间和稀泥罢了。
郑清暗暗吐槽着,颇为不齿——难怪这个派别的力量最为庞大。
说到底,只是角度不同罢了。
这样想着,他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回巫师隐匿那个问题中去了。
从白丁的角度来看,巫师们的确从这个世界中隐匿了自己的行踪。
而在大多数巫师看来,他们只不过扎紧了自家院落的篱笆,掩上了院落前的大门,阻止门外不速之客的访问而已。
就像一个村子的两户人家。
一个富家大户,自然会高筑围墙、紧锁院门,不喜欢与另一家穷酸打交道。
角度不同,看问题的方式就不同,结论自然不是同一个意思。
郑清心底明悟着,手指不由自主拂过一小段话。
那是《世界近现代史》中引用的巫师界著名通俗读本《文明的道德》中的一些句子。
“这个世界是巫师的,也是白丁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巫师的。”
“巫师拥有更加更加广阔的视野、更加丰富的资源。我们的世界,从广度与深度上,都囊括了这颗小小的蓝星。”
“各甘其食,各美其服,各安其居,各乐其俗。”
“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
“此乃道德也。”
他终于明白,这本书为何被称为‘文明的道德’——对于有巨大代差的文明而言,保持距离,就是最美的道德。
当郑清回过神,司马先生仍在讲台前侃侃而谈,却不知把话题已经延伸到哪里去了:
“理念不同,想法各异,自然会诞生许多不同的派别。”
“在今天的巫师世界,这种事情相当普遍。”
“比如针对银河议会态度不一就有银河巫师与本土巫师的区别;针对巫师教育的方式又有学院派、血缘派、师承派的区别;针对巫师出身又有贵族巫师与平民巫师的区别。”
“在学校这个简单的小社会中,如果你们细心体会,就能感受到不同群体之间方方面面的矛盾与妥协——这也是大学教育的一重含义。”
“我希望我的学生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独特、自由的烙印,而不是被这些笼统繁杂的派系所影响。”
“我思,故我在。”
“没有自己思考的人生,不是独立、完整的人生。”
“这个问题到此结束,下一个同学。”
司马老师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扣了扣讲桌,将教室里神游的学生们唤了回来:
“我希望后面同学提的问题能够更契合我们这门课。”
郑清微微叹口气,揉揉眼睛,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