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出南宫,史道人两腿一软。此时方觉后怕。何后这五千万大钱,当真赚得艰难。
能一语破天机,道行自然高深。单人匹马,恐不能敌。心念至此,史道人咬牙奔千秋观,再寻麻姑联手。
“史仙师,因何再来?”仍是那位麻姑派门徒接待。
“速传语麻姑,我在城西夕阳亭恭候大驾。若不来,我等俱危矣。”史子眇肃容行礼。又翩然而去。
将身陷囹圄的汉水、天台二女仙,弃之不顾。麻姑只身逃亡,独吞五千万大钱。来不及欣喜,又变生肘腋。
总归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合力善后,理所当然。
果不其然。不多时,潜心修行的麻姑,乔装前来相会。
“何事惊慌。”
史子眇遂将“千里投怀,麒麟送子”,此时危局,细细道来。
“天下竟有能窥破此术者。”麻姑亦颇多意外。
“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焉能有假。”史子眇苦笑:“若非张常侍出言相逼,此刻我已身首异处。”
“此人留不得。”一想到舍清白之身,又与汉水、天台二派结下不解之仇,才获五千万大钱。麻姑断难舍弃到手巨财。
“此人已西行,沿途皆有耳目。待今晚留宿,你我……”史子眇重重握拳。
“我随你走一趟便是。”麻姑不疑有他。
“富贵险中求。”史子眇龇牙一笑:“若有一日,何后母凭子贵,垂帘监国。你我之大富贵,远不止此!”
自得五千万大钱,麻姑眼界大开。所谓利欲熏心,莫过如此。一时道心尽毁。当然,所谓破而后立。若能一朝醒悟,自当一日千里。羽化升仙,亦非难事。说白了,乃是精神的升华。正如无论妖魔是否存在,皆能造成伤害,是一个道理。如此说来,羽化飞升,也“存在”。
二人马不停蹄,投西而去。
洛阳西园,裸游馆主殿。
何后悠悠转醒,忽见一人坐于榻前。
待视线所及,才惊觉人是新帝。
何后挣扎欲起,却被新帝轻轻按下。
“长嫂万勿轻动。”新帝取太医令所开安神汤药,亲自喂服。
何后亦不推迟。口口服下。
待饮毕,新帝这才言道:“有道是良药苦口。长嫂不惜‘天降流火,麒麟送子’,如此阵仗,可是怕我(朕)与袁氏联姻,太子大位不保。故,兵行险招。”
“陛下聪慧。与先帝颇多相似。”何后算是认了。
新帝轻轻颔首,目光清洌:“敢问长嫂腹中,究竟是何人珠胎。”
何后全然无惧:“乃‘麒麟子’。”
新帝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莫非……”
何后忽流泪反问:“普天之下,还有何人能称麒麟?”
“群仙会。”新帝已通大概:“可是史道人出手。”
“还有当世麻姑仙。”事已至此,何后再无需隐瞒。
“麒麟知否?”
“此时,恐已知晓。”
新帝含笑起身,出殿时,又肃容下拜:“灵思皇后保重。”
“妾,恭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