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树影。“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蓟王亦非一夜成名。少时随恩师南下平乱。堆钱伐贼,任凭自取。便有丹阳少壮,各取十万而回,后领亲族投军。再有周泰、蒋钦整取钱箱,杀贼以儆效尤,自投帐下。待讨灭贼乱,家眷皆随刘备返回楼桑安居。蓟王大名,口口相传。便有山蛮举族北上,落户督亢。悠悠十载,从未间断。
江淮逆乱,盗贼蜂起。丹阳等地,又是精兵之地。可想而知。无论朝廷还是贼匪,皆垂涎不已。饱受兵乱暴政袭扰,山蛮有苦难言。此消彼长。于是举族北上投靠蓟王,遂成活命之选。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终归利益最大,卖个好价。
普天之下,论出手阔绰。谁人能望蓟王项背。
一骑绝尘。想跟蓟王一较长短,唯有吃灰。
十日后,楼船校尉郭祖,并锦帆校尉甘宁,携一万精锐。兵发泉州港水军大营。破贼校尉凌操,提麾下水军,抢先攻入南部半岛,灭狗邪韩国。临行前,蓟王亲下屠城令。
鸡犬不留,尽数屠灭。
话说,蓟王乃当世仁主。勤政爱民,待人以宽。除去曾夷太平道信徒三族。并无暴政。然此次,竟亲下屠城令。
足见对狗邪韩国,深恶痛绝。
凌操久随蓟王。焉能不知主公好恶。兵锋所指,生灵涂炭。
明轮大舰一路摧枯拉朽,撞碎倭人小船。箭如飞蝗,封锁海港。再放斗舰,抢滩登岸。凌操领兵先登,一路砍瓜切菜,冲入坞堡大寨。
倭人刀枪,无力破甲。手起刀落,身首异处。一时浓烟蔽日,血流成河。
狗邪韩国大倭,魂飞魄散。弃城而逃。领亲信数十人,奔入真番马韩属国。说好暗中苟且,岂能明目张胆?马韩辰王,如何敢收留。宴上摔杯为号,尽诛狗邪韩国大倭一干人等。枭首装匣,快马送到凌操当面。
不出三日,狗邪灭国。
三千余颗血淋淋的首级,竟不记录军功。只录武功爵。“武功爵至千夫者,得先除为吏。”换言之,获第七等千夫武爵,可被优先任命为官吏。
“横海纛,速让道”早与“北有蓟,莫纵缰”并著于世。
汉家造船术,放眼四海,无可匹敌。无敌是多么寂寞。
至于蓟国之强,三千颗甚至不能录入军功的首级,足以证明。直属刘备的白毦精卒,已满编万人。身上楼桑兵甲,更不惜工本。如此精锐,由黄忠、典韦统率,以一当十,不在话下。再辅以蓟国机关之利,普天之下,谁与争锋。
蓟王威信天下。临危受命,扶立新帝。又策立先帝皇长子为太子。
本以为皆大欢喜,从此休养生息。新帝亦不同于先帝,立志要为一代明君。不可谓不努力。行事亦无可指摘。
然先帝千算万算,却忘算了人心。何后忧心新帝结亲袁氏,久居帝位。新帝忧心蓟王离朝,大将军必不相容。十常侍忧心新帝为笼络党人,痛下杀心。董氏外戚,何氏外戚,甚至连陛下本人,为丰满羽翼,亦顾不得吃相难看,纷纷外放圈地。
废史立牧,大乱之始。
军政大权,皆握于一人之手。其中厉害,又岂能不知。然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不使大权旁落,利弊权衡,唯选利重害轻。先除掉争权对手,再废牧立史,行拨乱反正不迟。盘算不可谓不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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