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不算太大的浴室中，水声哗啦啦直响。
花洒喷洒出的水帘下，郭婷婷坐在白枫色的椅子上，用力地搓着自己的皮肤，皮肤上出现星星点点的红色斑纹，她都浑然未觉，依然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淋浴的水开得很烫，没多久，郭婷婷身上的皮肤就被烫得通红，过了二十分钟，她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婷婷，这事你别放在心上，大家也就议论一阵子，过段时间，谁还记得？”
王莹靠着浴室门说着安慰的话，语气中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喜悦。
能不喜悦吗？
昨晚，完事之后，吴航询亲自开车送她回学校，还给了她一张卡随便刷，等到她回了寝室才发现郭婷婷被落在吴航询家里了。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的心悸，一个人满心满眼里只有她，真好。
“啊！啊！啊！”
郭婷婷歇斯底里地尖叫，胡乱地甩动着头发，挥舞着双手，双脚猛踏地板，击打得水花四溅。
半晌后，浴室的疯狂停歇，郭婷婷反手关上淋浴，站起身用浴袍裹紧自己。
她一脚踢开椅子，微扬着脑袋，往外走。
她用行动表示，她依然还是那个高傲的郭婷婷。
“婷婷……”
郭婷婷照着王莹的脸猛甩一耳光，她收回手搓着手指上被泡出来的褶皱。
“少在我面前翘尾巴，听说过通房丫头吗？就算被宠再多次，也就是个玩具。你，现在依然只是山村里出来的穷丫头，我要收拾你，你跑不了，而我还是吴航询的干妹妹，出了事，你尽可以试试，他帮我还是帮你。”
王莹脸上火辣辣的疼，可她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她第一次觉得她如站在X光下一样，被人看了个彻底。
她考进城市里的学校，她学穿衣，改口音，她想抛掉的就是扣在头上的穷苦的帽子，可这一切努力好像都是白费的，她有些茫然。
“滚出去。”
郭婷婷压抑的不含烟火气的声音惊醒了王莹，王莹连一丝反抗心理也生不起来，直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郭婷婷幽幽地转过目光，盯着一个床铺，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舒绿，你欠我的，我定要你加倍偿还。
“阿嚏！”
舒绿揉了揉鼻子，一脸无语。
舒家三口，外加季嘉禾，四个人围站在医生周围。
舒绿的各项指标检查出来都已经被控制住了，血肌酐趋于平稳，不再猛升，主任王医生就通知舒绿可以出院。
舒母一大早高高兴兴地来接舒绿出院，却已经在值班医生面前耗了二十分钟了。
“病患家属，我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再强调一次，你女儿的情况非常特殊，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
医生扶了扶眼镜，认真非常地看着舒家一家人。
“如果不遵医嘱，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医院概不负责。”
舒母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赶忙拉着舒绿的手说：“我看还是再住几天吧，反正你现在也没课了。”
舒绿面上不动如山，教却偷偷挪到了季嘉禾的脚背上，一点点加力。
嗯？！
季嘉禾转过头，问好几乎打满脸地看着舒绿。
舒绿微微扬了扬下巴，季嘉禾磨了磨牙，哇呜一声抱住了舒母。
舒母被季嘉禾吓得打了个寒颤，舒绿狠狠瞪了过去，季嘉禾摸了摸鼻子，收敛了些。
“姑妈我跟您说，最近是找工作的关键时期，基本上天天都有宣讲会，要是错过了这几天，工作就难找了。”
舒母啪一下拍在季嘉禾脑袋上，“工作没有你姐重要，就这么决定了，阿绿再在医院住几天。”舒绿刚张开嘴，就被舒母快嘴地堵了回去，“这事儿没得商量。”
被舒母如此强势地对待，舒绿觉得十分陌生，不过这种陌生并不让舒绿觉得讨厌，心底深处反而还有丝丝暖意升起。
舒绿学着季嘉禾的样子挽住了舒母的胳膊，头轻轻靠在舒母肩上。
“就听您的。”
“顾医生……”
顾月诚朝跑来的护士摆摆手，站起身嘱咐舒绿，“多休息。”
舒父舒母见状赶忙拉着舒绿二人走了。
“顾医生您发消息叫我来有什么事？”
清晨的阳光透过镜片的反射，呈现出狡黠的光芒。
“没什么事，我已经办妥了，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