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妮也不是第一天听到这个了,她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浇肥,也得小心不能把苗给浇死了,太阳烘烤着麦苗,这是半个月的太阳天了,稻苗正是缺水的时候,等天气热了,更加缺了,村外的第二生产大队哪儿就有水坝,可惜上流流不到他们第五大队,隔着起伏连绵的丘陵。修水利最麻烦。
她做了一会儿就看到钟老太爷风风火火的过来了。两人浇了一上午的肥,往远处看,还能看到一片稻花的情景,只是肚子饿得很,大妮扶着头眼睛发花。刚好刘队长走过来,对她二人说:“快点浇!农忙不干活,年底怎么缴公粮?”
“知道了,七叔。”大妮闷闷的说。实在是第八大队的地太贫瘠了。她一锄头下去一半都是石头沙子。现在天气越发热了,她挑水浇一次,来回一两个小时都不够。钟老太是个精干的人,她趁刘七叔走到田埂上,又凑过去说:“七哥,我们老钟如今就四个劳力,算上大妮也有五个,您瞧瞧,,咱们村日值才七个分到手里也不多,我们家的底分评的这么低,老大家也是一把力气,怎么也不该才记四个公分呐。”
刘七叔嘴里叼着草,闻言把草往地上一摔,又看四周无人。顿时也不知道如何发作威风,低声喝道:“我说你们家是什么成分?心里没数?你看看隔壁吴家村是怎么评的底分?别说四个公分,三个都嫌多了,你在公社难不成就为了公分干活?我说钟家嫂子,你这觉悟可不行呐。”
钟老太心里有些堵,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呐。
钟老爹也压低声音,又恳求道:“我知道,七哥觉悟高,是实在俺们家靠着这几个公分,吃不饱饭,咱们不是七队,挣不回农业大寨分还倒扣。”
农业学大寨是专门针对人民公社的农业这一块,首当其冲就是政治身份,其次就是思想觉悟,为了公分干活肯定是思想不够积极的表现,钟老太自觉说错了话,心里后悔,看刘七的样子,并不很愿意帮忙。
三儿没蹲几天,她还没出月子,就不得不挺着酸疼的腰身下地了。
别说她了,村里的女人少有能做完月子的,头一天生产,第二天就下地的更是数不胜数。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也是在这里慢慢的树立起来。无论是修水坝还是下地干农活。贫农一天能挣七个公分,抵上四毛二分钱。像他们家这种‘右派分子’,成年汉子一天四个公分,也就是两毛四,三儿也能拿四个公分。她坐在家里给四妮儿和‘伟华’喂了七天奶,也不顾众人阻拦的扛着锄头下田了。
“伟华”就是钟家新得的儿子。去大队上户口的时候,村里的党支书开口问了一句:“伟华,这名字不错,很有爱党爱国的意思,咱们生在农村,也是不忘记党的恩德和吃苦耐劳的美德。”党支书叫刘得力,肤色黝黑,穿着件灰色的棉衣。说话不紧不慢的,上了户口,钟伟华就是大屋刘村的人了。也属于第五大队。他爱吃大蒜,说话就有一股味道。三儿抱着两个娃娃,又塞了两个鸡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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