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你可曾这样想过?
当我们再也看不见那辆车子时,回身转向,我问了那久不说话的万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走呢?”
“还有两天,庙子里整个春节活动,有一个统计报告,明成师搞完后,他交一份给市民宗局,我带一份到昆明,给我那个厅官学生。他让我给他这个东西,一半是工作,另一半也是找个理由,在昆明请我吃一顿感,就这个意思。”
当然,潜在的意思我们都明白。自己老师来云南了,作为学生,如果一顿饭都不请,那岂不是让同学们耻笑?当然,具体原因不是他学生不想请,而是万老师对这种请吃并不感兴趣。
“你不是要拜见性师吗?”万师兄反问到。
“嗯”。我原来不太肯定是否要去找他,但现在,可以肯定了。
“明天不要去,后天去吧,明天见性师很忙,庙里的事多。”
“行,我们回宿舍吧,好久没听到你说这多话了。”我开始高兴起来,毕竟,跟万师兄的攀谈之乐,像是久已失传的节目,重新让人兴奋起来。
回到宿舍,我第一眼就看见那个铁缸子,钱师兄送我的那个,当时被我随手放在床边,还没来得及收拾。
“你得把它收好,或许,它总会给你提醒,让你想起钱师兄,钱师兄这么好的榜样,总会给你信心。”
万师兄突然这么说话,让我有些不太理解,我回头看着他,他看了看我,突然拍了拍脑袋:“你好像没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吗?我想起来了,在问答考核时,你好像没说过一句话,呆坐在那边,你当时怎么了?”
“我当时呆了,什么也不知道。”我说到这里时,万师兄好像又要问我进,我赶紧把话题拉到我感兴趣的点:“你快说,见性师考核时,大家是怎么问答的?”
万师兄满脸怀疑地看着我:“你当时真傻了?”
“先不告诉你,你得把现场情况先告诉我,我才跟你说我的事。”
万师兄盯着我,看得我发毛,好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话来:“我看了别人的戏,你活在自已戏中,那是怎样的一个小时啊。”
说完,他回身去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后说到:“这次打七,出现了几个有消息的人,钱师兄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居士中的唯一,其他几个,都有出家人。”
“什么?”我大为吃惊,因为我知道,所谓“消息”,就是至少有小悟,或者有具体体验实证经历的事。这种事,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但在现实中,在我一起学习的同学里,居然出现了好几个,还有一个,甚至是与我们要好的,亲密的,天天睡在一起的钱师兄!
“他们是怎么问答的?快说说?”我着急了。
“说了有意义吗?跟猜谜语差不多,公案你看得少了?”万师兄这一问,还真是。禅宗考察学生的问答,我们看了千百个语录与公案,没一个弄明白了的。
“也是,除了那谜语问答后,还有些什么话?”
万师兄好像并不跟我的问题走,只顾他自己的思路。“我只跟你说钱师兄吧,最后见性师跟他说的:你终于有个落脚处了,站住了。”
这个意思我理解,也就是说,见性师已经肯定了,钱师兄的修心办法已经上路了,修行已经有把握感与方向感了,他可以自我修行了,这就是落脚处的意思。就好比,考驾照已经通过了,接下来的驾驶技术,仅靠自己在实践中熟练它,就可以达到人车合一的高手境界了。
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可以说是心灵比较自由的人了。他不管在做任何事情,在任何场合,都可以当成道场,锻炼自己的心,最终离佛道越来越近。
见性师告诉他“站住了”,也许有两重含义。第一,是这个落脚处是正确的,而且是坚实的。第二,是勉励他,一定要站稳这个点,就没有大问题了。
我有一个疑问:这个落脚点,是指疑情还是话头?是指悟境还是道路?是指法门还是心性?
但这些疑问,都不是用语言可以作答的。退而求其次,我问万师兄:“那钱师兄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爬下来,给见性师叩了头,但当时,他流泪不止,虽然没有哭出来,但抽泣的呼吸声音,我还是听到了。”
“就这?”
“就这。”
钱师兄哭了,他在哭什么?大概都可以猜得出来。这么多年,坚持不懈地追求与努力,今天终于找到了路径,看到了目标的光芒,哪个人不激动呢?这种激动,有感恩有欣慰,更有脱胎换骨的新生。
“那几个出家人的事,还需要我讲吗?”
“不需要了”我回答到。别说我不了解那几个出家人的情况,就是如此了解的万师兄,他究竟得到了什么,与见性师考核时讲的什么意义,我都无法明白,更何况他人了呢?
钱师兄的禀性与努力,我也算是很清楚了。他是一个理工男,一个曾经因为患病而在佛门求超脱,决心很大的人,也是相当努力的人。一个在家当公司技术总管的人,业余时间从事的修行事业,实修的经验与能力,远远超过我与万师兄。尽管,他的年纪,比我大,比万师兄小。尽管他学佛的经历与时间,与万师兄差别不大,尽管,他也是社会上的成功人士,尽管,他世俗工作比我们还要忙。
身边的例子是最为震撼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教育官员清廉一百遍,不如你抓了他身边一个贪腐的人。
我们与钱师兄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呢?我想了想,以我、小胡、万师兄作为参照,钱师兄与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很少说,只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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