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惊艳。”
“是吗?那我怎么没看出来呀?”
“估计你当时也很惊艳,只顾着看我的脸,哪还有空看我眼神啊。”
“梁辰……”
“嗯?”
“你真不要脸……”
上海泰康路位于黄埔区打浦桥地区,十多年前这里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马路集市,1998年已故油画家陈逸飞与海外归来的女雕塑家解建陵、知名学者型摄影师尔冬强等老一辈艺术家先后入驻,歌剧、画展等艺术活动的开展,使得这条小街上渐渐散发出来了一些艺术气息。
时至今日,当初的“田子坊”一条巷弄,已经发展成为以此为干,以泰康路、瑞金二路、建国路、思南路为枝的上海最大艺术中心。
梁辰虽然来上海有段时间了,可是平日里大多时间都是宅在基地度过的,出基地的时候,要么是有约,要么就是比赛,不要说来这里,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走过“田子坊”,梁辰就脸上一直挂着甜甜笑容的苏大小姐忽然不说话了,蹙着眉头,好像是在想事情,不禁问道:“怎么了?”
苏冰凝狐疑地盯着他,“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梁辰装傻道:“什么?”
苏冰凝白了他一眼,一边走一边道:“我又不傻……你说我像树,那花是谁?”
梁辰抬手捏了捏她滑嫩脸颊,笑道:“你不要多想。”
苏冰凝掐了他一下,过了一会儿,幽幽地道:“你说的那些,听起来有道理,我听着也喜欢,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花也如树,那又怎样?”
梁辰看了她一眼,笑道:“曹雪芹在《红楼》里提起宝玉,总说他荒诞不经,可我却觉得他有一句话很有道理。”
见苏冰凝眼望自己,梁辰微微一笑,“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祸水饮。”
他本以为苏冰凝听了这话会欣然而笑,却不想苏大小姐只是白了他一眼,气呼呼地道:“可是他对黛玉说了这句话,最后却娶了宝钗!而且这句话说在第九十一回,根本不曹雪芹写的。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梁辰摸了摸鼻子,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啊!”
来到目的地,呲牙咧嘴的梁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这家字画店,当头悬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红松木匾,墨底金字,写着龙飞凤舞的“墨轩堂”三个大字。
这店门面不大,似是隔开的外间,不过看起来清净雅洁,只在一侧放着木质沙发,沙发前是一张同样木质的长几,古香古色,一个中年男人正悠闲地品着茶,茶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黑色苹果手机,正咿咿呀呀地唱着昆曲《西游记?借扇》这一段:
俺这片杀人心胆天来大
救人命志少些儿个
恁道是火焰山师父实难过
只俺这翠云峰的魔女能行祸
休得要闲寻闹也么哥
休得要闲寻闹也么哥
则恁那秃骷髅敢禁不得青锋剁
……
这是一段《叨叨令》,里面恰唱到“恁道是火焰山师父实难过”这一句,也不知道是谁唱的,起伏婉转,深得其间真味,那中年男人穿着一身藏蓝唐装,一首托着茶杯,一手在空中抽筋似的比划,脑袋也点啊点的,看起来颇为沉醉,连梁辰和苏冰凝到来都没有发现。
正对门的墙壁通体漆成了黑色,乌黑光亮的底色下,以淡金色描了一幅画,字画店里不挂墨宝本就少见,他这壁上所画更是奇怪,竟是一幅《猛虎斗蛇图》,虎势欲扑,蛇信吞吐,宛然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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