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哈哈一笑:“我虽然是长辈,可也不能无视神医的名号啊!鹤轩,你这娘子以为我住在山顶上,便不知晓山下的热闹呢。”
宋熠微微笑道:“我家娘子只是谦虚而已,但她的医术的确十分好。”
“你啊!”萧谨就伸手指向宋熠,“瞧来谦谦君子模样,实则比我还狂!”
话题却忽然一转:“鹤轩,你的学问我是不担心的,今日我叫你上来,实则却另有一事要同你细说。此事真正关系你仕途,我思来想去仍觉紧要。”
宋熠忙站起来,恭敬道:“先生请指教。”
萧谨催他坐下,宋熠也不是迂腐的人,老师开口了,他就坐下恭听。
“郑家嫡女入选太子良娣,今上亲自赐婚。”萧谨道,“郑家已经上了此船,而宝庆府是郑家根脚之地。”
话中自有弦外之意,宋熠思量片刻道:“宝庆府……我等宝庆府学子,若是科举入仕,只怕会是郑家天然同盟!”
萧谨点头含笑:“依照郑家惯常作风,明年春节若是有宴,他家怕是要广邀一府之地的所有学子的。鹤轩你是本届案首,又岂能不被格外关注?”
郑家已经主动跳进了夺嫡的漩涡,而这个漩涡还在大肆扩张。如若当真被卷入,谁又能轻易脱身?
宋熠忽然反问:“老师不看好……太子么?”
萧谨哈哈笑道:“我本乡野之人,又何来看好不看好之说?鹤轩,从龙之功非同小可,你若是愿拥正统,来日投入郑家,仕途之上将不知便宜多少,倒也不失为上佳之选。”
说话间,他面上神情不动,笑容却颇显意味深长。
一条捷径,他说的是一条捷径!
宋熠却苦笑道:“老师何必试探学生,什么案首,郑家还缺一个小小的院试案首么?”
“正因为是院试案首,功名未显,才好投资。”萧谨道,“吕不韦当年奇货可居,可不就是由小赚大?”
宋熠道:“然则从此以后,我若入了郑家门,便当真只能成为郑家手上一杆枪。人使我长我便长,人使我战我便战,人使我粉身碎骨,我又岂能不粉身碎骨?”
师徒两个各自目光涌动,凉亭外却又有星星点点的细雪开始落下。
萧谨道:“所以鹤轩的意思是,不要这条捷径?”
“我今日并无资格谈捷径。”宋熠认真道,“老师既然提起此事,想来是有应对之法教给学生了?”
萧谨道:“应对之法的确是有,鹤轩你既是坚定了心念,我便另为你指一条道路。”
“请老师指教。”宋熠端起酒杯,向萧谨举敬。
“游学!”萧谨举杯遥对,吐出两个字。
“游学?”宋熠眉梢微挑,忽然一喜,“陶宏雅前次也才游学回来,府学是准许学生出去游学的!”
“不错,但我要你一旦出去游学,便不再回来!”萧谨缓缓道,“年后出行,直至明年九月,直入长沙府,参加明年乡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