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眼下就成了一个合格的女帝,那要我做什么?”女孩子反问道。
天光大师沉默了下来。
……
……
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即便穿着袈裟,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冷。
许久之后,天光大师开口了:“她……人呢?”
“她眼下阳气不足,有些冷,回房休息了。”
天光大师恍然,那句反问的“那要我做什么”是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她问出了那句话,他却无法反驳,唯有沉默。
“宗之。”天光大师唤了一声。
裴宗之愣了一愣,神情有些迷茫的看向天光大师,作为师尊,天光大师曾无数次唤过他的名字,这一句也听过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听起来,竟然有些不一样。
他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只看到身边拄着锡杖的天光大师微微弓起了背,身影仿佛同寻常的老者无异。
天光大师似乎也老了。
“她的事情,我插过一次手,她能成长至如今,是她自己的本事。这一次,我没有理由再出手了,也没有心力再出手了。”
天光大师感慨了一声,苦笑:“她如今年华正好,我却是耄耋老者,如何插手?”
“所以,国祚推衍要重新开始推算了吧!”裴宗之指了指天,“今夜无星,无法观星象,算天命,明日再来吧!”
当真是心思简单直白的令人发指。
“宗之,要重新推衍国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你不怕么?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完成。”天光大师叹了口气,“你不觉得麻烦?”
“不麻烦。”他难得的非但觉得不麻烦,还似乎觉得很是有趣的样子,“如此,我可以重新推衍一册了,还可以重新定名,岂不是趣事一桩?左右我不喜欢念经,除了推衍国祚,也无什么事。一辈子做好这一件事,并不难啊!”
“要一辈子做好一件事,也不容易。”天光大师看向裴宗之感慨道,“明日,你带她去庙远先生的衣冠冢那里看看吧!虽说人死如灯灭,庙远先生说不定早往生投胎了,但毕竟是来过这世间一遭唯一留下的东西。你看她方才似乎没有什么表示,但到底没忍住,眼圈都红了。可见,她偷偷哭了。所以,她嘴上说着无碍,心里还是在意的。”
“师尊,你真无趣,连她有没有哭都要管。”
“年纪大了,人就啰嗦,管的也多了,当然,多数时候是有心无力的,所以,一些小事便管上一管了。”天光大师笑了两声,忽地从胸口的袈裟中一封信,递给他,“给你的。左右在她那里,我都是个恶人了,这种施恩的事情也不需要了。便给你做个顺水人情吧!”
“这是?”
“这天下各处的阴阳术士总的来说可分为两派,一派在长安阴阳司之中,为皇室官府效力,还有一派便是除阴阳司之外的其余阴阳术士,这些散落在江湖中,目的,所长各有不同的阴阳术士眼下被人召集起来了,这是召集令。”
裴宗之拿着召集令翻了翻,不由奇道:“那我们实际寺呢?属于哪一类?”
“我们啊,两种都不是,在一旁看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