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理性凶狠原始的厮杀,极其残酷毫不留情的战斗,整个堑壕之处,就是阿鼻地狱,就是修罗战场。地面上渐渐涌出一条可怖的血河,汇合着漫天雨水,变越来越粗大,触目可悚的殷红,竟然渐渐地没过脚踝,又滑又腻,让人心惊魂断。
泥泞湿滑的血泊地里,阵状乱哄哄的清军,变得更加难以站稳,不少人打着杀着,就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就栽倒在地上。这时,一柄锋利的长枪,就会有如死神手中的夺命锁链一般,闪着寒光呼啸而至,快速而准确地扎穿他的心脏。
更可悲的一点,则是如果倒地清军没能立即站起,就会亦与那些伤员一样,被后面疯狂拥至的清军,给野蛮残忍地活活踩踏至死。
唐清双方士兵,在堑壕中拼死搏杀,任由死神疯狂收割生命,而双方的主帅,却皆是目无表情。冷冷地用千里镜,透过大雨注视着一切。
慈不掌兵,冷血与凶狠,无情与铁血,是每个合格将领的必备素质。这些搏命厮杀的士兵,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人,他们不过只是一张张换取最终胜利的筹码,该推上赌桌时,就要毫不犹豫地使出去。
战场上的士兵,乃是世间最卑贱的生物,也是最短命的物种,他们命贱如草,轻如鸿毛,仿佛根本就不值一提。每个忘我搏杀的士兵,在这修罗场中的生存时间,皆仅能以分秒来计算。而他们在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拼死搏杀,不断消耗最宝贵的性命,其唯一价值,只是为了已方能最终获胜。
虚幻的胜利,永恒的死亡。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然,战到现在,相比唐军的战损,清军的损失远超其上。见到自家军兵,象玩死尸堆叠游戏一般,在唐军那森寒可怖的大盾前,不断地越叠越高,远处督阵观战的郑亲王济尔哈朗,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如刀绞一般疼痛。
数万名士兵填了进去,在这狭窄的街道堑壕中的血肉搏杀,近一个时辰过去了,而想象中的获胜,想象中的唐军崩溃逃跑,却依然遥遥无期。
相反地,唐军的枪盾战阵,加上两边有如机甲怪兽般的唐军重甲横行步兵配合,简直有如一架残酷而精密的杀人机器。这架全力开动的可怕机器,是如此迅速而高效地收割着,那些苍蝇一般冲过来的清军性命。硕托目测得出,两军战损比例,基本都保持四换一,甚至五换一的可怕程度。
要知道,清军虽然人数尚多,却也是着实难以承受这样近乎无止境的快速消耗,更何况这样的消耗,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自已纵然再担忧,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自已,只能赌一把了。
上得牌桌,安可随意抽身而退。现在的济尔哈朗,也只能赌自已的军队,能坚持到唐军崩溃了。为了这个目标,哪怕付出再惨痛再沉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只是,看现在的胶着战况,自已这一方,真的能坚持到这一刻吗?
济尔哈朗心下完全没有底。
撼山易,撼唐军难哪!
其实,济尔哈朗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在远处观战的唐军统帅安和尚,心情同样压抑而沉重。
见到这堑壕中,那些正拼死厮杀,却也不停倒下的的枪兵、盾兵、以及横行队员,段时棨虽然表面冷峻无比,但其心下,却是有如刀割。
这些忠勇的战士,他们跟随着自已,在这炎炎夏日,从南方出发,一路渡海而来,在这清朝腹地奋战近后,还未等凯歌奏响,他们中的许多人,却要在今天,在这大雨滂沱的辽阳城中,在这血水弥漫的堑壕内,走到了自已的人生终点。
自古士卒阵中死,从来将军马上亡。
古话虽是这么说,但亲眼看到这么多鲜活勇悍的生命,一条接着一条地消失在自已面前,主帅安和尚的心下的沉重与痛苦,还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述。
虽然,已方的战损比,现在仅是清军的四分之一左右,但这些忠勇坚韧又久经战阵的唐军士兵,他们本来可以拥有更好更有意义的未来,要是都能好好活下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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