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豪格!天杀的李啸啊!”
耿仲明仰头望天,厉声大吼,脸上的表情,是无尽的痛楚与愤怒交织,让他整张脸孔,变得愈发憔悴而扭曲。
而在这里,那位贝勒硕托亦是满脸惊讶,他半张着嘴,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真没想到,豪格这厮,不在复州,却悄悄潜行到了岫岩,竟又能一举攻下岫岩,把个耿仲明的老巢给一锅端了。
没想到豪格这厮竟能这般厉害,先是在盖州给了尚可喜一个迎头痛击,随即又给耿仲明一个致命打击。
“那,那豪格现在何处?可是尚在岫岩否?”硕托冲着那名兀自哭泣不已的哨骑,厉声逼问。
“禀贝勒爷,小的自豪格率军攻破岫岩后,便急急南下来向怀顺王禀报,现在豪格部兵马是否尚在岫岩,奴才并不清楚。”
“贝勒,不必多问了,我等速速赶回岫岩,看看情况如何,便可知晓。”耿仲明抹了一把满嘴的血沫,脸色陡地变得狰狞:“狗入的豪格,若你部尚在岫岩,本王一定要将你们这帮贼众全部斩杀,全部活剐祭天,为我耿家上下数百家口报仇,为我军牺牲将士报仇!”
耿仲明主意既定,硕托亦表示赞同,俩部兵马遂合于一处,急急赶去岫岩。
全军昼夜兼程,不敢稍歇,终于在第二天中午,赶到了岫岩城外。
远远地看到,那已烧成一片白地的岫岩城,耿仲明的脸上,已是一片惨白。
而当他再走近些,又看到城南门楼上,又挂满了耿家上下数百口人的头颅时,耿仲明又大叫一声,再度从马上摔下。
还是幸和左右护卫及时扶信,又连连猛掐人中,那耿仲明才悠悠醒转。
他睁开浑浊双目,原本煞白的脸色,却是瞬间涨得通红,脸上的横肉更条条颤动,蠕动着嘴唇,厉声道:“狗入的豪格,本王不杀了你,不活剥了你皮,誓不为人!”
耿仲明这声厉吼方毕,忽又有几个似人似鬼的人影,从远处的树林中悄然钻出,一路嚎哭着奔到耿仲明脚下。
“怀顺王,你可算回来了!小的们自当天兵败城破后,侥幸逃入林中,苟活至今,今天得见怀顺王归来,心下之喜悦,何可言表!怀顺王,你可知道,豪格那厮在攻破岫岩城后,尽杀耿府上下数百人口啊!随后,这厮又掳走了城中全部百姓与军械财货,复将岫岩城外的军堡尽皆破坏扫灭,然后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整个岫岩城给彻底烧光!这厮这才得意洋洋率部回返,扬长而去。唉,这个天杀的混蛋,真是坏事做尽,无法无天……”
听到这名残兵唠叨的哭诉,耿仲明浑身颤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整个人都要成了一颗一点即炸的火药。
只不过,这时在一旁的硕托,却是一脸的不耐烦,他立即打断此人絮叨的话语,厉声喝问道:“这般悲切说辞,不再多言了,难道还能哭死骂死豪格不成!你且说,豪格焚城之后,是何处离去,又是遁往何处?”
那溃兵一愣,便急急道:“禀贝勒爷,豪格率部离城,不到两个时辰,他们沿着五重河,一路东行而去,想必是要去那五重河入海口呢。”
听到这里硕托冷冷一笑,便扭头对耿仲明说道:“檺格必是东去入海口,想从此地坐其水师船只离开。只不过,既然豪格刚刚率部离去,那我们当可立即率兵追击,一定能赶在他们上船之前,就追上截住他们,决不可让他们这般从容逃走了事。”
“贝勒说得对!”耿仲明恶狠狠地回答道:“你我两军,共有近两万兵马,对付那兵马不到三千的豪格,堪称巨石压卵!此番追击,定要将其部众全部剿灭,一个不留。更要把豪格那厮给逮住,本王要亲自下手,将这厮活剐千刀,再插肚点天灯!为我儿、为我弟、为我耿府上下数百家口,报此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