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大惊,他挤开人群,朝泉眼处看去,发现果如那名士卒所言,泉眼水位已是大大下降,根本就不能再用碗直接舀了,而且,这水位似乎还在快速下坠之中。
他再顾得打水,随意快步跑回铁老虎处,急急地向他禀报方才的异象。
等水等得口干舌燥的铁老虎,见他未将水带回,心下极其恼怒,正欲发作,却听到这名亲兵这般禀报,不由得大吃一惊,亦赶紧跑去泉眼处查看。
他朝泉眼处探头一望,发现这泉眼水位还真如亲兵所说,确实已是大大下降,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再往下退。
铁老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他略一思考,立即大声下令:“传本将之令,尽快吊绳打水,务必确保全军饮水供应。另外,迅速打出旗语向沙头领禀报!”
“是!”
手下的军兵迅速地忙开了,他们急急地用绳吊着小桶朝泉眼里拉水出来,一桶接一桶地抬走,装回备用水库之中。
与此同时,另有手下快速地将这里的情况,用旗语方式向沙定洲所在的山头禀报。
而与此同时,铁老虎山头上的守军,皆是赶紧饮水,仿佛生怕现在不喝,以后就再没水喝了一般,一个个狼吞虎咽喝得嘟嘟作响。
作为主将的铁老虎,皱着眉头看着他们快速喝完,泉眼处再无人打水时,才故作矜持地拿起酒壶,朝打上来的最后一桶水中舀了一壶,大口大口地朝口中灌去。
不料,水一入口,铁老虎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怪了,今天这水,不但水位大大下降,这味道也是奇怪得很,竟有一股莫名的涩味。
饶是如此,极度干渴的铁老虎,依然将酒壶中的残水大口喝完。
喝完水的他,正欲返回自已的位置休息一番,这时,肚中却是一阵刀剐般的剧痛传来。
铁老虎痛得大声吼叫,扑通一声倒地,在地上疼得滚来滚去,嘴中亦开始大口呕血。
这一刻,铁老虎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娘的,这水,这水有毒……”铁老虎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随即,他双眼一翻,两腿一蹬,再无动弹。
沙定洲手下第一猛将铁老虎,就这样极其窝囊地被唐军毒杀了,死得死不瞑目。
铁老虎刚死,又复有多名最后喝水的士卒,纷纷肚疼发作,在地上打滚身亡。
这般恐怖的局面,让整个铁老虎部所驻的山头,顿是一片混乱,幸存又尚为清醒的几名军兵,又急急地向沙定洲部打出旗语,通报主将死亡以及多名军兵中毒身死的可怕消息。
沙定洲与妻子万氏,听手下禀报了这条可怕的消息,二人皆是呆住了。
万氏首先反应过来,亦迅速地派出手下,去查看佴革龙山上的泉眼与临时水井状况如何。
同时,她立即令人打出旗号,让各山头的驻军,皆立即停止饮水,以免中毒。
很快,手下迅速回禀说,现在佴革龙山上的泉眼与临时水井水位亦在快速下降,已到了要用吊桶才能打上的程度,而且还在不断下降。
万氏一脸惨白,她喃喃地说道:“没想唐军竟会对我军暗中断水下毒,铁老虎的山头离水源最近,故最先发作,接下来,可能就要到其他山头了。”
沙定洲脸色灰败,他惨笑一声,沉声回道:“可叹啊!真没想到,唐军放火的真实目的,竟是为了摭人耳目,以方便自已悄悄地掘断水源,暗下毒药。他们成功地隐藏自已的真实意图,让我军全力扑火,却根本就没有防备他们竟有这么一手,现在想来,真真吃了大亏!”
就在这时,沙定洲的妹夫汤嘉宾,亦是一脸急汗地从另外山头,急急跑回这佴革龙山上。
他一入房中,便扑通一声哭跪于地,大声喊道:“沙头领,唐军已掘断各个山头水源,且在各个泉眼中皆投了毒,完了,我军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