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当日大败于叙州城下,六万精锐仅余一万余人逃出,且折损了义弟艾能奇之后,张献忠对孙可望这个表现如此无能的统军之将十分不满,在他带领败兵灰溜溜地回返成都后,盛怒的张献忠,立即下令要将孙可望推出问斩。
幸得一众大臣苦苦求情,说平东王孙可望虽有败军之责,但往日多有战功,不可因一战之败而治其死罪。且唐军战力强悍又太过狡猾,此战虽败,也非是孙可望一人之罪。更何况,在这唐军前后夹击的困难局面下,孙可望依然临战不乱,总算带回了万余残余兵马,也算是稍抵其罪了。
因为这一众朝臣的苦苦相劝,张献忠才最终免去孙可望一死,饶他性命。只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张献忠下令,将孙可望仗打三十,并将他的爵位从平东王降为平东侯,同时罚银一万两,以示惩戒。
故而这段时间以来,孙可望与张献忠二人的关系,降到两人共处以来的最低点。孙可望背负败军之将的重大罪名,在朝堂上威望大降,成了群臣暗中讥讽的对象,他虽心下惭恨,却无可奈何,这段时间过得倒是郁闷无比。
“可望,你且说说看,以你之见,唐军接下来,会是如何行动,是是会对我大西不利啊?”张献忠瞪着眼珠,直视他躲闪的眼神,闷闷地问道。
孙可望见躲无可躲,只得硬着头皮答道:“禀皇上,以儿臣愚见,现在唐军既已扫灭左良玉,吞并湖广,那接下来,其必会全力图川,进攻我大西国。”
张献忠眉头大皱:“何以见得啊?难道说,唐军不去先把弘光朝给灭了,就想着先来图我大西不成?”
“禀皇上,恕臣直言,现在的弘光朝廷,已没什么地方值得李啸再去占领了。”孙可望一声轻叹,低声回道。
“哦,你且详细说说。”
“皇上,现在弘光朝廷,大部精华之地已失,仅剩福建,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这其中最为富裕条件最好的地方,为广东与福建两处,而这两省皆是那镇南侯郑芝龙的地盘,弘光朝廷名义其主,却根本没有染指这两省的权力呢。”
“你且说下去。”
“皇上,要知道,这据占两省的郑芝龙,虽然陆上力量不足,但其多年苦心经营,却有比李啸的唐军更为厉害的水师。所以,陆强海弱的李啸,与海强陆弱的郑芝龙,二者堪为互相匹敌的状态,都不敢在没有明显获胜把握的情况下,对方实施全力攻击。更何况,唐军自兴兵南下以来,郑芝龙部只求保住其自家地盘,并无兴趣与李啸在南明一争雌雄。李啸在南明内部攻城掠地,郑芝龙也只是一直处于观望不动按兵自保的状态。他唯一的举动,只是把那弘光朝廷从南京迁都到了福州,以便自已更好控制,成为其治下的一个随意操控的傀儡。他这般宵小心思,李啸自是看得十分明白。所以,唐军的军事行动,都是刻意不与郑芝龙发生冲突,二者在总体上,能保持了暂时的均衡与平静。这种状态,儿臣相信,对很可能还会继续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见张献忠听得仔细,孙可望继续道:“可见,在郑芝龙无与自已争雄的心思后,那郑芝龙的地盘,暂时不会是李啸的目标。而其余的三省,广西、云南、贵州,皆是十分偏远荒僻之地,地瘠民贫,物产稀薄,这样的地方,得之不足以养兵,失之亦无关大局,实是鸡肋一般的存在。对于已然占据了中国精华之地的李啸来说,自是吸引力不大。所以,在下认为,对于李啸这个野心勃勃不知餍足的家伙来说,他接下来要用兵的地方,必定是南明之外的鞑清、大顺,以及我们大西了。而这三国之中,他最可能的用兵之处,便是我大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