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荆古达急急地先从车上下来,一脸堆笑的他,手中拿着一块散碎银子,便向这名清兵手中递去。
“各位兄弟,你们看好了,这可是安平贝勒府上的车马,出城去办点急事,给各位兄弟添麻烦了。这点银子,就给各位兄弟买点酒喝。”
这名清兵接过银子,用手掂了掂,正欲放行,忽然从他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喝:“慢着!”
荆古达一惊,急急扭过头去,却看到,是一名正蓝旗的牛录额真,正沉着脸从城门旁的小月门处,缓步踱了过来。
“主子,没事的,这是安平贝勒府中的车马,有急事要外出办事呢。”
那清兵收了荆古达的银子,便口风一转,开始帮荆古达他们说话,他脸上堆着尴尬的笑容,手中的那块银子,却是紧紧地攥着。
这名牛录额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便喝道:“你怎知是安平贝勒府上的车马?你可真查过了么?现在城中这般慌乱,难保没有坏人想借机生事,不好生搜查一番,如何可这般轻易放过!”
荆古达见他这般强横,心头暗道一声不好,急急上前劝道:“牛录大人,这可如何使得?我等是奉了安平贝勒之令,全城有急事要办,现在天色已晚,还望牛录大人行个方便,放我等出城方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满脸堆笑地,从怀里摸出几块银子向这牛录额真递去。
不料,这名牛录额真见他这般殷勤,反而心头疑虑更甚,他眉头一皱,一把将荆古达推开,同时厉声道:“少来这一套,本将身负守城重责,谁知你们是何来路,岂可对尔等随意放行?万一造成重大差错,本将可脱不了干系!”
随即,这牛录额真一声大喝:“来人,给我把这两辆车马,全部好好地搜查一番。”
“嗻,奴才遵令。”
听到这牛录额真下令,几名清兵立即上前,开始准备对这两辆马车进行搜查。
见到管家荆古达出面,在车子中的杜尔祜原本不想出来,但他听到这名守城的牛录额真,竟然这般不识抬举,还一定要搜查这两辆车子,不由得心头怒火腾腾窜起。
他一把掀开门帘,从车子中腾地跳下,脸红脖子粗地向那向名清兵大声喊道:“呔!你们真是好大狗胆!连安平贝勒府上的车马都敢搜查了,你们且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贝子到底是谁?!”
见到杜尔祜从车上跳下,复向自已厉声喝骂,那几名清兵一时惊讶疑惧,纷纷站住了脚步,不敢再向前。
而这名牛录额真见到杜尔祜虽然身着便装,却是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一种公子少爷的作派,心下亦是甚是惊疑,他近乎下意识地喝问了一句:“你,你是谁?竟然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官军执行公务?”
杜尔祜听得他这么一说,更是心头怒火腾腾地窜起,他厉声大骂道:“你是谁,又是谁的部下?瞎了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老子是安平贝勒的长子杜尔祜,你他娘的不想活命是不是?竟敢以下犯上,竟敢搜查王府的私人车马……”
不料,杜尔祜还没骂完,那名牛录额真脸色一绷,同样厉声回骂道:“呸!你算什么玩意,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你一来没有名牌,二来普通百姓的扮装,你说你是王府的大少爷,你骗鬼去吧!你若是是王府少爷,老子还是八旗旗主呢?!”
听到这牛录额真这句话,一旁的清兵顿时大声哄笑起来,而杜尔祜的长条脸,几乎气得彻底扭曲。
不过,在瞬间,他的内心,却是无限的悲凉。
他娘的,真真野鬼欺家神啊,要是在往日,这名小小的牛录额真敢这般对自已说话,自已可以用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将他彻底捏爆,哪里还能象今天这样,在这里受这番窝囊气。
只不过,现在的自已换了平民装束,什么证件名牌也没携带出来,要说自已是一名爱新觉罗宗室,是一名王府的少爷,莫说是这样负责守城的牛录额真,便是一般的普通百姓,也不会认为自已真是一名王府的大少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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