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心等人一脸欢喜地离去后,接下来,李啸召集陈子互与姜曰广这两名随身赞画,在唐国府内一间秘室中,闭门密议。
“二位赞画,今天的圣旨内容,你们都听到了吧。“李啸面无表情地淡淡说道。
“李大人,皇上之意已是很清楚了。”陈子龙一脸凝重地回答道:“现在看来,对于李大人要占据驻守这山东一地之事,皇上虽然同意,却也是到了容忍的极限了。”
“子龙说得是,李大人此番夺回济南,击退鞑虏,诚为不世之功也。而皇上之所以不给李大人任何奖赏与晋升,也足以说明,皇帝其实在心下,对李大人是极为警惕与不满的。”姜曰广也插了一句。
李啸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皇上这般猜疑臣属,又对本公多加掣肘,却让本公现在越来越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是何道理?”陈子龙与姜曰广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
“大明不可救,皇上非乱世之主。”李啸沉声说道。
“哦,李大人您真这般认为么?”陈子龙轻声问道。
“是的,这么多年过来,本公才终于想清楚了这一点。”李啸脸色沉重地说道。“国家如此动乱,君主又优柔猜疑。地主豪绅结党成势,抗拒徭役田赋;百姓军民饥寒交迫,挣扎于死亡线上,这二百余年的大明帝国,实是气数尽矣,想要救它,已是完全不能了。”
李啸此话一出,陈子龙与姜曰广二人,皆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得不承认,李啸这番话,确是极有道理的。
现在的大明,内忧外患,种种问题不断叠加,一步步地把这个庞大而衰朽的帝国,推入彻底毁灭的深渊,这种历史造成的趋势下,根本就不是人力可能挽回的。
“李大人,那你的意思是?”姜曰广声音很低。
李啸脸上,却是划过一道苦笑。
“二位莫非,是劝本公,趁这天下大乱之际,夺了大明天下么?”李啸脸上满是沉重之色地叹道:“若本公真这么做的话,本公岂非与李自成张献忠之类流贼一样的人了么?”
“李大人……”
李啸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不必插话,而是继续道:“二位,本公可以告诉你们的是,本公现在的势力,还远未到了能夺取大明天下的地步。而且,本公现在也根本没有这份心思。更重要的一点是,若本公真的起兵与大明相争起来,那么获利的,只会是遍布天下的流贼与关外蠢蠢欲动的鞑子,而最为可怜的,便是在刀兵血火挣扎求存的广大百姓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
“有道是,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既然国内不可动也不能改,那我军接下来要做的重点,当放在进一步开拓海外领土上。从而把国内的流民百姓,尽可能地转移出去,让他们在海外生根发芽,休养生息,将那广阔无垠的海外土地,开拓成我中华永远的固有领土。”
李啸这番话,说得陈子龙与姜曰广频频点头。
是啊,与其在国内解这一团永远也解不开的乱麻绳,还不如前往海外,大力拓殖海外领地,从而在崭新的白纸上,重新画出更美更新的图画。
“那大人接下来,可是要对吕宋用兵了?”陈子龙问道。
“然也!”李啸点头道:“由于清虏此番济南大败,受创颇重,以本公估计,这几年内都不可能有能力再度南侵。所以,这几年内,却是我军全力往南拓展的黄金时期。”
李啸顿了下,复对二人说道:“现在我军中,由于登州、济州、虾夷、台湾四地的造船厂奋力赶工,水师的舰船总数已达三百余艘,足以大规模往吕宋运载兵力。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关键工作就是,大力扩充平南营,将平南营扩充为平南镇,从而使我们在进攻吕宋时,能占据绝对的优势,最终能一举攻下吕宋,彻底消灭盘踞于吕宋的西班牙人,也为当年惨死在西班牙人屠刀下的数万华人,报那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