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得知郑彩等人又要率队北返赤凤卫的消息后,这拔台湾的移民中,有不少在山东等地还有亲眷之移民,纷纷或是写信,或是求带口信,向北方的亲人通报近况或简单地报个平安。还有不少人,央求着郑彩的船队,再给山东的亲人们,带上些台湾的土特产作为礼品。
经台湾拓殖团长丁佑与郑彩等人沟通,郑彩最终同意,帮这些移民们,带回这些信件与礼品,只不过,考虑到船只载重与搬运不便,郑彩要求,只能运送小件礼品。
在得到了北上的郑军船只,可以带信件与小件礼品的消息后,台湾派遣军监抚司中,负责骑兵二队的监抚文官赵文采,十分高兴。
当天返回军营中自已那间的竹木房后,赵文采立刻点起油灯,铺开信纸,向在山东赤凤卫的自家哥哥赵文焕写信。
赵文焕赵文采两兄弟,原先皆是黄县的童生,因当日孔有德在山东兴兵作乱,全家被杀,仅剩两兄弟潜入山中,得以逃命。
后来,两兄弟皆被招入李啸军中做事,哥哥赵文焕原为赤凤堡民政司办事文员,后来,在李啸兼并了招远与黄县两地后,哥哥赵文焕,被委任为招远区安远乡民政分所副所长。
而赵文采,则一直在军中监抚司担任监抚文官,在今年五月时,其所在飞鹞子骑兵队,被选入台湾派遣军中,赵文采自然也随军前往台湾。
从当日渡海出发,到现在台湾安心定居,赵文采内心感慨颇多。在跳跃闪烁的油灯下,他沷墨挥毫,很快就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张纸。
为了便于读者观看,现在将赵文采这封信的内容,以半白话文形式,展示如下。
尊兄在上,愚弟顿首,愿全家安好。
自今年五月,愚弟从赤凤卫龙口港,渡海来台,自今已有近四月矣,愚弟在台一切安好,望尊兄勿念。
愚弟自五月十五日启程,在海上航行近一月,终顺利到达澎湖,随后再乘船转进到台湾中部大肚之地上岸。
因乘船者,皆是北人,不惯船舶,晕船者甚众,愚弟亦不适应,连日呕吐,米食难进,数日后方渐适应海上风波。然我等年轻力壮者,尚可撑住,其一众移民中,老弱者则更辛苦不堪矣。自离山东后,不时有老弱晕船生病而死,因天气炎热,为防瘟疾发作,故尸首不得保留,皆抛入海中作罢。余观其家属怮悲之状,扶舷号泣,亦是可怜。
到台湾后,我台湾派遣军,遂与驻守之郑军交接,接收其军营岗楼。愚弟所在的飞鹞子骑兵二队,先驻大肚沿海边,后被调防到近山地区,以防当地山野之土著。
尊兄,这台湾之地,风景气候却与山东卓然不同。其地湿热非常,巨木茂草从杂,越距山中土著近处,越多有瘴气蛮烟,每天海风萧然,常有暴雨突来,我等北人,一时实难适应这般溽热潮湿之天气。愚弟侥幸,尚未得病。然多有生疾者,或中暑,或发烧,或拉痢,且多有不服水土之老弱移民去世,实实令人伤感。
不过,孔子日,既来之,则安之。这台湾既已为李大人之土地,我等自是守土有责。却也不得不与那一众福建移民一般,居于随船前来的工匠们,用竹木搭成之小屋内,尚得聊解暑热,以为存身。
后来,幸得随军而来之医士,每日煮药派发,方使得大部移民,疾病渐消,并日渐习惯台湾之环境。
随后,台湾拓殖团长丁大人,开始给每户移民分授田土,一户实授五亩荒地,自行开垦耕种。就连那原先之五千福建移民,若有不足数者,亦配予五亩之地,以供其垦荒翻耕。
据官府安排,北人移民与福建移民,杂然相处,互相间居,屋舍相隔,俨然已成一体矣。后全部移民,被划为数乡,每乡均设了民政分所,从此治安晏然,乡间无事。
据丁大人讲,赤凤总兵李大人爱护民众,给每户农户免费了稻种,约定一年后再以税收抵之即可。另以十户一组,给包括福建移民在内者,皆免费配了从澎湖采买的耕牛,和我铁龙城所产的铁制农具,亦约定来日以税粮抵其价,故各民户极欣悦,纷颂李大人之恩德。
因李大人的善政,一众福建移民极为感动,纷纷自发来帮助我等北人移民,教习种稻之技术。余观其景,心下遂叹,古语道,播春风者,方为下雨,如今两处移民相善之状,然哉其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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