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白氏都默默看在眼中。
她的心头五味杂陈,似乎,还泛着一丝莫名的感动。
这个叫吴大根的男人,还真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好人啊。
只是,自已真的能背弃死去的丈夫,去与这个汉人男子相好么?
白氏心乱如麻。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吴大根在出发前,从房中箱子深处,拿出了一包散碎银子,在白氏吃惊的眼神中,将这包银子硬塞给她。
“孩子他娘,我回军营去了,这包银子,是我这两年一点积蓄,就留给你们娘俩花吧,给孩子,也给自已多吃点好的。”吴大根平静地说道。
白氏想要推脱,吴大根硬塞给她。
“拿着,你好好照顾自已和孩子。这银子么,该花就花,该用就用,别舍不得。”吴大根的语气不容反对。
白氏收下银子,随即将银子放在桌上,她抬起头,直直地望过去,正碰着吴大根热烈而闪烁的眼神。
白氏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将头埋在这个男人宽阔的胸怀中,两行热泪又是潸然而落。
“当家的,你在营中,也要好好照顾自已,我与孩子,随时等你回来。”白氏声音很低。
吴大根抚弄着怀中女人的秀发,心头一股暖流来回激荡,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然后,重重地点点头:“放心吧,我在军营中,一切都好。只要放了假,我就回来看你们。”
白氏嗯了一声,两人愈发紧紧抱在一起。
相形之下,伊尔根觉罗。查塔,这个现任横行哨第六队第四甲甲长的新婚之夜,似乎波澜不惊,没有任何波折。
望着端坐在床头,身着红袄裙,戴着红盖头的新娘子高氏,查塔心下,忽觉感慨万分。
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亲人,父亲阿达海,叔父阿山,弟弟莫洛浑等人的面孔,皆在他脑海中浮现,又似乎正以居高临下的样子,在空中望着他发笑。
“查塔,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也许,将来伊尔根觉罗家族的振兴,就靠你了。”叔父阿山,在临死前说过的话语,被查塔牢记在心头。
自从自已成为了李啸军横行哨的一员,经过这两次与流寇的作战,自已已从一名普通的横行军兵,升为了甲长,虽算不上什么大官,却也算是小小地实现了叔父阿山的愿望吧。
查塔又默然想到,现在的自已,改汉姓,穿汉服,蓄长发,说汉话,除了汉语还比较生涩外,几乎与一名普通汉人无甚差异。
现在,自已又娶了汉人当老婆,那么,自已到底是算女真人还是汉人呢?
这个问题查塔无法回答自已,他摇了摇头,把脑中这些莫名的思绪抛诸脑后,便缓步向床上的新娘子高氏走去。
他轻轻地掀开新娘子的盖头。
平头正脸的妻子高氏,看到眼前的丈夫,露出娇羞的笑容。
高氏心中,亦是满满的感慨。
这名全家加入高迎祥部下的陕西女子,父兄皆早在战争中死去,只有一个弟弟,在九皋山之战中,与自已一同成为了李啸军俘虏。
被俘的高氏惊恐万丈,她原本以为,自已会被那些悍锐非常的明军,先***再杀害,却没想到,他们对俘获的女子十分客气,从河南押回山东的过程中,一路有吃有穿,却没有任何人来污辱虐待他们。
她那个弟弟,也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会被官军砍头处死,而是同样押回山东。前几天,又派往一个叫海洋岛的地方,去当建筑劳工,修建城堡与港口。
这几天来,高氏已从最开始对李啸军的极度抵触,到开始接纳,直到暗中欣赏,完成了这样一个似乎潜移默化的过程。
这是一支真正爱护百姓行事正派的官军,高氏在心中,对李啸军作出了自已的评价。
故而,在听到要将她们这些俘虏的未婚女子,许配给李啸军军兵时,她在心下,甚至还有点小小的欣喜与向往。
当得知自已配给了一个姓尹的横行哨甲长时,高氏心下,暗暗高兴。
她在想,也许,就是从这新婚之日起,自已将永远告别以往不堪回首的流贼岁月,转而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官军家属了。
这两种人生,完全是先苦后甜的两种滋味啊。
“官人。。。。。。”
望着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已的查塔,高氏脸上羞红一片。
查塔象一只恶狼一样扑了上去。
红烛摇摇,绡纱帐中,白花花的人影朦胧闪现,男人的嘶吼与女人的呻吟响起一片。
两人不可描述,有如一丝人性之光,温暖了这个寂寥寒冷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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