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文程尚未答话,皇太极眼光深沉继续说道:“想当年,本汗只有20岁,便跟随父汗出征海西女真乌拉部,斩敌酋,克六城。这般功业,那明国崇祯皇帝,莫说敢为,只怕想都不敢想。”
“大汗英勇绝伦,智谋卓著,莫说崇祯皇帝朱由检万难企及,便是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难及大汗也。”范文程瞅准机会,又是一番马屁拍来。
“哈哈,先生过誉,本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本汗才智,应逊于朱元璋,但与明国的崇祯皇帝相比,过之远甚。”皇太极微笑而道。
“大汗谦逊明察,人所罕及。范某钦佩之至。”
“当今之世,天下方乱,正是勇力与智谋争逐之时。明国皇帝,难担其任矣。本汗有时在想,如若明国皇帝处于我之汗位,那么,他能统治得下去么?本汗这一众兄弟中,莫说诸如褚英、莽古尔泰之类怙恶难驯之徒,也不提代善、济尔哈朗等年长有势力之辈,便是幼弟多铎,费扬果,怕亦是轻其才智,鄙其怯弱。置身这群狼环伺之境,崇祯若坐朕之汗位,以本汗观之,莫说一年,便是一月,甚至三天,也难坐得安稳啊。”
皇太极说完这长长一段,范文程连连点头赞叹。
他一脸谄笑,急急说道:“大汗才智过人,武勇殊绝,那崇祯断不能比。可见,天命在我大金,此为气数也。”
皇太极大笑,摇头道:“气数之说,他人信之,本汗却不以为然,只信事在人为耳。本汗在想,崇祯才智虽平庸,但若能知人用人,亦可自救。”
范文程未及回话,皇太极复说道:“以本汗观之,明国之中,其实不乏明臣猛将,只惜皇帝未能尽用其材。崇祯为人才智不足,又心下多疑,优柔寡断,故多受制掣。如此君主,守成尚且艰难,更何况置身于今战乱相争之世。”
“大汗所说甚是有道理,那明国皇帝识人不明,其国中乱象,只怕会日甚一日。”范文程捋须叹道。
“本汗且说一事。天命年间,我女真缺粮,一石米粮竟高达15两银子,部众几近饿死。结果,竟有明国山西商人,运来大批粮食布匹之类救命物资,来买我女真部落所产的东珠、貂皮等物,方让我部族得以存活。这些走私商人,用宝贵的粮食与布匹,来换无用的东珠与貂皮,这简直是明目张胆地资助敌国。若是本汗为崇祯,必将这些商人全部抄家灭族,凌迟处死,一个不留。然后,再深究官员边将通敌之罪,一并斩杀,以禁效尤。可叹这明国皇帝,竟连小小的商人都无力管控,其他方面,更是可想而知。”皇太极说到这里,一脸冷笑。
“大汗说得极是,君主暗弱,则国生乱象,自古皆然矣。想来,当日那孔有德与尚可喜,胆敢反逆明国,却在大汗面前只能恭顺如斯,大汗之威德,岂是崇祯所能比也。”范文程一脸谄笑道。
“哼,你以为那孔有德与尚可喜是什么良善之人么?非也。这等人,首鼠两端,情义寡薄,只能威逼利诱加以使用,崇祯不能用,但本汗能用之。本汗将旧汉兵改建为汉军,尚可喜部改建为天助兵,孔有德部改建为天佑兵,再从其中抽出善火器者,以建一个乌珍哈超火器营,从而充分利用汉人的火器专长,让其成为我军的重要力量。哼,此消彼长,明国失此重器,而我大金却军威大增矣。”皇太极说到得意处,酒呃连连,却抚掌大笑。
“大汗量材为用,统御非凡,得遇如此杰出之君,实是我大金臣民之幸矣。”范文程的恭唯极其熟练。
“只可叹,那李啸终不入我彀中,实为憾事。”皇太极脸上笑容消失,他的目光望着遥远的地方,长叹一声说道:“这李啸虽远窜山东,但本汗心下,总有一种奇怪之感觉。那就是,这个李啸,在不久的将来,终究还会再成为我大金之劲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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