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怪,被他这般打过后,被打的人站的军姿似乎立刻有改善。对自己被打,那些战兵的反应都是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努力改正。
其实,在明军的训练中,各种惩罚措施是很严酷的,比如在精锐的戚家军中,如果军士训练不好,那些残酷可怕的惩罚招数,诸如割耳、割鼻、插箭游营之类,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不过现在卫所内的明军训练都是应付了事,戚家军的这些严酷的训练方式当然也就早以废弛。
李啸取消了这些残酷不人道的惩处办法,他在想,以后训练人数扩大了,一定要订立规则,惩戒时,最多只可用打军棍的方式加以训导,而不能采用传统明军那些残害战兵身体的惩处方法。
鉴于这些战兵身体没有完全恢复,李啸每半小时让这些战兵停止站军姿,休息了十来分钟后,再开始重新站立。
空旷的场地上,李啸默然凝望面前这些同样默默站立的战兵,他的脸上,渐渐露出微不可察的微笑。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啸宣布上午的训练结束。
这次训练的强度,对于这些还处于恢复阶段的流民战兵来说,确实非常大。很多战兵已是累得两腿僵直,面色苍白。每个战兵都发现自已的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根本不听使唤。还有几个人抖嗦着想迈开双腿走步之际,却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李啸默默地看在眼里,却没有要降低训练强度的打算。
因为时不我待,李啸有太多的敌人要去征战,无论是北边的女真鞑子,还是将来要遇到的内地流寇,都不会给他太多的自由发展时间,在这样强敌林立的环境中,李啸没有任何松懈安缓的理由。
再者,如果一个战兵连最普通的站军姿都扛不住,上阵杀敌之事,也就彻底别谈了。
当然,战兵的辛苦训练,可以可用高出旁人一头的良好伙食来弥补。
中午时分,战兵们的伙食是一大碗喷香滚热的肉酱煮面条,每个战兵都是胃口极好,迅速地一扫而空。
下午的训练,李啸发现战兵们无论是专注程度,还是刻苦程度,较上午多了不少。
李啸感叹,恩威并施,有辛苦就有奖励的训练方式,到底还是更能收服人心。
很快,到了下午训练结束时,各人的军姿已经比上午好了很多。
很多战兵脸上开始浮现自信的神色,他们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已的真实进步。而田威王义守等有军事基础的老哨骑,表现则又要比这些流民战兵要好得多。
李啸心下暗喜:这样再训练几天,这些战兵就绝对可以站出标准的军姿。
傍晚时分,一天的训练计划完成了。
战兵们排着队,由田威王义守带领着去河溪中洗澡。洗澡后,又按训练时的队阵位置,分别坐于空地上,等着吃饭。
李啸刻意营造一种随时随地都要保持集体行动的习惯,希望在潜移默化中将集体主义思想移植到每个战兵内心深处,再无动摇。毕间到了战场上,与个人武力相比,集体的协作与团结,才是真正的力量与胜负关键。
这顿晚饭,每个战兵们同样得到了与上午一样的肉夹馍,只是里面的肉减了许多,毕竟晚上只是休息,没有体力消耗。
李啸兑现了让每个战兵每天吃三两肉,两斤米粮的承诺。
到了戌时中刻,又是一阵铜锣声“当当”响起后,流民们暂住的草围子内,已是一片安寂。
月朗星稀,李啸独自一人站在望厅上,极目四望,莽莽苍苍,远山、村庄,田野,以及更远处仿佛在天边一线的海岸,都有如渺小而遥远的存在。凉风拂面,月晖依依,让人有种身清气爽,神极八荒的感觉。
也许,再过几天,等这些流民习惯了墩中生活后,自已就该去拜访一个人了。
李啸确信,此人应该会自已一些切实的帮助。
这个人,便是参将祖大弼。